“知我不能多吃,还点这菜来,叫我吃一口便只能闻着味儿,你是魔鬼吗?”夏悠悠郁闷地看着颜畅笙一口吞下橙子里的蟹膏蟹肉,完了还抢过她的素律,对着壶嘴咕咚咕咚喝完,“你小子——”
“呃~”颜畅笙畅快地打了个嗝,然后直挺挺地倒下了。
噗通一声巨响,叫聊得正欢得众人都愣住了,夏悠悠更是想搀扶他都来不及,猛地站起,膝盖还撞到桌脚,便听小肉团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磕巴巴道,“二爹啊不!表叔不能吃桂花——”
颜畅笙一手吃蟹酿橙一手抄起酒壶就喝的动作实在过于利落,小肉团正听着堂下热闹,刚转过头来时人已经把酒吨吨喝光——
“二哥!”如意县主焦急忙慌地冲到颜畅笙身边,便见他沾了微薄醉意的脸颊和脖子上逐渐泛起鸡皮疙瘩似的红疹,密密麻麻一大片甚是吓人,高声唤来卢苇问道:“癣药可带在身边——”话音未落身旁已多了一人,抓起颜畅笙的手腕探脉。
夏悠悠扫过如意县主眼底真切的焦急,忍住膝盖的麻疼,掩下狐疑用露出来的指腹给颜畅笙把脉,却被他肌肤灼热的温度吓了一大跳,心念电转间已确定他除了普通的食物过敏,还中了媚药。
座前菊花的异香已经散了,夏悠悠无法分辨是哪一盆花被动过手脚,原以为这事是冲着她来的,也以为动手的人是如意县主,每吃一样东西前都仔细分辨一二,没想到坑叫颜畅笙踩了,更有意思的是,这小纨绔没等媚药发作,就因食物过敏昏厥了。
还跑到她跟前昏厥,跟故意等着她把(拯)脉(救)似的。
夏悠悠给颜畅笙塞了两颗药,又灌了一些水,吩咐跟着众人围拢过来的赫连纲和主事嬷嬷道,“扶他去客房歇会儿吧。”这后院便有专为宾客备置的厢房。
“颜二这忽然的,犯什么糊涂?”旭王莫名其妙地低喃,招来颜畅笙的贴身小厮卢苇叮嘱,“好生照料你主子,莫叫他吃醉了酒胡来。”
卢苇领命跟去。
“颜二哥哥这是怎么了?方才瞧他与郡主聊得好好的。”邬怡不解道,“怎么喝了郡主的酒便倒下了?还满脸都是疹子。”
“我二哥吃多了酒便会这样,服了药无大碍的。”如意县主可不会叫旁人知道桂花重则能要她二哥的命,“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叫他那般高兴,我们座上的酒都让他当茶水灌完了。”
颜畅笙喝的都是禹王府呈上来老少皆宜的甜果酒,像他酒量喝两坛都不带醉的,更别提只喝了一壶了,众人喝素律时,他也只装着碰了一下杯口,便借着宽大衣袖掩饰,倒在衣袖子里侧作罢。
夏悠悠懒洋洋地摸摸小肉团跟着颜畅笙身影张望的脑袋,“要不你也去看着?他这般胡来,得吐了方能舒服。”陈酿后劲大,猛灌大半壶顶在胃里头不吐出来得难受一天。
“那我看着他些,别往后旁人讲我们府中吃食不干净,叫他受了罪。”小肉团迈着小短腿追去,小奶猫不知从哪个旯旮钻出来,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夏悠悠望着她跑出去的小身影,就生出一种逃离这场宴(社)席(交)的羡慕,总感觉她想要的退休生活离她越发远了,在这些个勋贵前,坐要有坐姿,吃要仪态万千,谈吐还得讲究,横横竖竖都是累觉不爱四字。
养娃不易,必须得给她长脸,再忍忍吧~
夏悠悠被赫连晴几个小娘子唤着回神,听她重复问道,“郡主医术了得,还不吝于分享治疗秘法,却听闻已不行医,那收徒吗?有哪方面讲究吗?”
“不收,现在没这打算,以后也不会有这想法。”夏悠悠慢条斯理地笑着直言:“我哪有教育人的本事?便是团团跟在身边,能学到多少也得看她自己,我贪图安逸性子懒惰得很,这辈子只想做个看书吃酒逗阿猫阿狗的闲人。”
“那郡主当初为何学了医呢?”邬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