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听闻太后有意凑合九公主和嵘国公世子高戈,但高戈一到十四便先斩后奏地跟着萧启跑边关去抛头颅洒热血了,现如今是萧启的副将。
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呐,都是闭门一家亲,如意县主和文杏县主同时喜欢萧启,相较父亲是掌管要职的如意县主,父亲只在朝中担任闲职又受尽宠爱的文杏县主,倒是有很大机会嫁给萧启。
正想着,便看到嬷嬷轻手轻脚进来,瞧得她还未睡就笑道:“隔壁嵘国公府的文杏县主离宫时受皇后娘娘旨意,给您和小郡主捎来宫廷糕点和新进贡的药材补身子,小郡主跟着颜公子到乾国公府玩耍了,您可要瞧瞧?还有文杏县主的拜帖。”
才念叨了一下下,人就冒泡刷存在感了,夏悠悠更没想到嵘国公府就在禹王府隔壁,“不用了,团团回来便叫她吃了吧,我这几日不想见客,劳嬷嬷费心婉拒。”她下巴一抬,指指小肉团先前炫过的那叠邀请帖。
嬷嬷笑容不变地福身:“是。”
夏悠悠又问:“王爷可在?”
“王爷今日应邀去绮里季下棋了,得知小郡主今夜仍在家,已留话晚膳便回。”嬷嬷回话道。
看来禹王的确挺喜欢小肉团的,夏悠悠打着呵欠道:“那晚膳喊醒我。”她喝的药有安眠成分,挥退嬷嬷便由着杜鹃在旁伺候,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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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卡着时间喊醒夏悠悠,许是夏悠悠昏迷时实在闲得厉害,便跟嬷嬷们学了给贵女梳妆的手艺,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就把夏悠悠打扮得那叫一个雍容又华贵。
夏悠悠心里打着小算盘,倒也由着杜鹃隆重梳妆,透过铜镜望着身后满脸明快笑意的女孩子,几乎忘了她其实是春枭楼的杀手,“你是卖身进春枭楼的吗?我看里头很多年岁不一的小女孩。”
杜鹃闻言抬头,也看到铜镜里的自己,一愣便敛下发自内心的笑意,垂下眼眸摆出职业而疏离的假笑轻描淡写道:“我们是楼主捡的妹妹,春枭楼就是我们的家,姐妹们都是自愿出来卖命的。”
古往今来杀手组织就是传销组织的狼化版,有人单纯为了钱,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有人则被毒控制,不得不行凶作恶,有人则被情感PUA,助纣为虐还甘之如饴。
夏悠悠盲猜春枭楼的女孩子们就是后者,毕竟几岁就被捡回去教(洗)育(脑)什么的,哪还有正确的是非观,而且那老(春)狐(枭)狸(楼主)瞧着便不像个正儿八经的好人。
“我一直觉得心安之所便是家,不在于形式。”夏悠悠不置褒贬道:“在我身边你是杜鹃,做自己足矣。”
杜鹃怔怔地抬眸望着她。
这时听得小肉团清脆脆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响起:“娘亲~~”
夏悠悠回头便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愣在弧形珠帘下,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下一刻小肉团欢天喜地扑过来笑道:“娘亲好漂亮!”
“你这是跟着颜畅笙去哪儿玩来?”夏悠悠看着小肉团发髻上沾到的泥土草屑,轻拍着问道。
小肉团心虚地转了转满是狡黠的眼珠,“就随便逛逛而已啦,路上遇到堂叔,听闻娘亲已醒想来探望呢,就与堂叔一同回来啦~”
“哦?”夏悠悠饶有兴致地看向仍然站在珠帘下,皮肤黝黑却不失英俊,还留着些胡渣,被绯红虎纹官服映衬得更加浓烈英武的高大男人,“没想到萧将军竟有闲情逸致来探望我。”
“顺路罢了。”萧启甩开脑海的一丝恍惚,看着她髻间的橙红玛瑙金步摇轻动,发出清灵生脆的微响,像撩拨开春花枝初绽的乐曲,浓淡相宜的胭脂水粉把本就出色的五官刻画得越发清冷卓绝。
而额心处别致的金箔珍珠花钿,生动地衬托出眉目含笑时的明媚,令人足以忽略脸颊上淡淡的蜈蚣疤痕。
“堂叔来都来了,就跟我们一同用膳呗!”小肉团挤眉弄眼道,一手牵夏悠悠,另一手拉着萧启便往正堂饭厅走,“今夜府中有绮里季每年只进贡十坛的老菊花酒——笑靥金,那可是后宫宠妃前朝重臣想抢也抢不到的美酒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