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给个痛快吧
如意县主气恼地冲上去拦住夏悠悠的去路,瞪大眼睛满是怀疑地盯着夏悠悠——
雪白的梨花丝帕把女人的脸色映衬得更加惨淡,瘦得几乎要凸出来的眼眸,黑白分明得宛如琉璃珠子,透亮坦荡,弱不禁风却气质超然脱俗,完全不像勾栏院那些装模作样的狐狸精。
夏悠悠绕过如意县主,还轻巧地避开如意县主伸过来拉扯的手,就听如意县主气急败坏命令道,“愣着干什么?拦下她!”
眼看几个高壮的小厮凶神恶煞地冲过来堵住去路,大有她敢继续往前,他们就敢动手拦人的样子,夏悠悠拧眉转身问,“县主不喜我留在王府,又不许我离开王府,意欲何为?”
“本县主不喜欢污蔑人,你既与表哥颇有渊源,又是表哥请回来的大夫,不妨替本县主把个平安脉。”如意县主说罢往房内走。
夏悠悠的去路被堵得水泄不通,周遭的婢仆又虎视眈眈,她昏迷刚醒,身子骨脆得很,又带着小肉团,若硬拼肯定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便看看这如意县主到底想玩什么把戏吧!
“怎么称呼?”如意县主一副主人家的姿态端坐在主位上,轻瞥夏悠悠紧紧护在怀里的孩子,吩咐身边丫鬟道,“且去抱着孩子,好叫姑娘能专心替本县主把脉。”
“孩子不碍事。”夏悠悠侧身避开丫鬟伸过来老人的手,无视如意县主脸上转瞬即逝的不满,视线触及软塌窗台边的一抹黑色投影,心下的小九九打得噼里啪啦响,“我于意外中失去记忆,随师父姓夏叫悠悠,白云悠悠的悠悠。”
趁机给自己制造新身份后,夏悠悠腾出一手给如意县主把脉道,“筋脉紧急而不柔,屈伸不利,两胁胀满,肝气不足,显然失养已久,县主日后以温补为主即可,平安脉已把,民女还有要事需处置便先告辞了。”
如意县主眼角一抬,两个壮硕嬷嬷便拦住夏悠悠的去路,一人趁夏悠悠不备时抓住夏悠悠双臂,另一人默契地抢过夏悠悠怀里的孩子。
夏悠悠挣扎间,被壮硕嬷嬷推倒在地,与此同时另一嬷嬷把孩子交给如意县主。
如意县主掀开遮住孩子大半张脸的披风,冷然扫向夏悠悠道,“这孩子的眉目与表哥倒是有几分相像。”留着长长指甲的手似是而非地摸向孩子苍白的脸,“如此动静仍昏睡不醒,是得了什么毛病吗?”
夏悠悠揉着屁股起来,却被那两个壮硕嬷嬷压着跪下,她忍着冲口而出的痛呼,看向如意县主轻嗤,“我进京途中捡到这孩子时,她便只剩下一口气儿,瞧着可怜方认作女儿带在身边而已——”
如意县主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道,“这跟表哥儿时足有七八分像的眉目,你跟本县主说是捡来的孩子?看来夏大夫不见棺材不流泪。”一示意,几个丫鬟走向被嬷嬷压制住的夏悠悠。
夏悠悠再怎么使劲都挣不开嬷嬷的钳制,眼看丫鬟们从腰间摸出银针朝她扎来,欲拿萧启的顽疾作文章时,门被踹翻了,碎裂的木块甚至飞落在她脚边!
一个身穿玄色戎装,皮肤黝黑,大半张脸都藏在粗糙胡子里的年轻男子,宛如地狱阎罗,带着满身煞气和血腥,面无表情地走进来,所经之处皆落下触目惊心的血印子。
“你是何人?”如意县主眼看婢仆们警惕地挡在自己跟前,有恃无恐地质问道。
黑皮男子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地扫了如意县主一眼,“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却在此处撒野,是觉得廉亲王府没人了,可随意践踏,还是觉得你自己可以作廉亲王府的主?”话音落,一群带刀侍卫涌进来便恭敬地俯首拱手作礼。
如意县主认得领头的廉亲王府侍卫长,惊疑不定时便听侍卫长唤道:“将军。”
“什么?怎么可能!这个黑炭头怎么可能是表哥?!”如意县主乍然站起,怀中的孩子一个没抱稳,便摔落在地!
夏悠悠呼吸一窒,拼命想挣开钳制却被嬷嬷用膝盖顶着压到地上时,黑皮男子一阵风似的接住几乎和大地亲密接触的小肉团,他一身煞气越发冷厉骇人地扫向如意县主道,“你们欲待本将军的贵客作甚?”
如意县主惊惧地一抖,对上男子漆黑不见底却杀气腾腾的眼眸,只觉自己如坠冰窖之中,满目泪光仍是不愿相信地摇头道,“不,不会的!你不可能是我表哥!他从不会如此凶我!”
而且她表哥素来肤白貌美玉树临风,身段精硕漂亮,根本不是眼前之人的模样,思及此如意县主道:“本县主懂了!定是你们为了救这两个贱蹄子耍的把戏!表哥去溪山剿匪,怎么可能短短一个月便回得京来——”
“等等。”夏悠悠被两力气奇大的嬷嬷压得背痛腰酸,不耐烦地打断如意县主逃避现实的魔法(自我)吟唱(安慰),看向黑皮男子也就是这出闹剧的男主角萧启:“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两老奴婢弄开呀!”
夏悠悠言辞故作熟稔,“你中毒了吧?身上的血一股子腐腥臭,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