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帝王心
朝堂上
一身贵气袭人的男子,端坐在大殿正上方,俊朗的面容此事略显怒意。瞧着大殿中的大臣们均是低头,不敢言语,心里冷哼。
年轻的帝王,随手将奏折仍到地上:“吐古今年又闹灾了!他们可真是年年岁岁闹灾荒。不朝贡也就罢了,今年竟然还敢跟朕借银两!可是什么都舍得扔了!真是越老皮越厚!”
大臣们均不敢说话,心里也忍不住嘀咕。陛下倒是越来越会骂人了。骂完吐番可汗不要脸,又骂人家厚脸皮。
单帝眯起眼,瞧着那些老狐狸,知道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就是不想和吐古闹翻罢了。平常享受着高官厚禄,锦衣玉食,一说到打仗,都给朕缩着脖子。
单帝微微抬眸,目光凌厉,沉沉的说:“蔡卿,你看此事如何解决?”
蔡怀智忙低头,俯身慢慢上前,回禀:“陛下,老臣以为,这吐番确实过分,就算是闹灾荒,也属实不应当跟我们要银两!我朝国库也是刚刚拨完赈灾施粮,实在没有空余的银钱了。”
单帝听着蔡怀智避重就轻的回答,眼眸转向苏照安:“苏卿以为蔡卿所言如何?”
苏照安俯身上前,低声说:“陛下,老臣以为蔡大人所言甚是有道理,不宜给吐番借款!”
单帝微微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又问:“王卿?你觉得当如何?”
王霖意微微俯身,上前揍报:“陛下,老臣有本启奏,老臣这里有一账本,里面记载了近年来,吐番接连不断的给我朝中大臣送的礼金名单及其账目,请陛下过目。”
单帝闻言,抬起眼帘,唤来小太监:“呈上来!朕倒是要瞧瞧这吐番都给谁送礼了!”随着撇了一眼底下的大臣们。
殿中略有躁动不安,单帝看着,听着,不言不语,随即打开账本,大致翻阅几张,即知晓其中官员大多数都是世家大族里面一些旁支子弟,嫡系却无一人,随即嘴角微微上扬。
傅清庭低头,沉思,王霖意这一局,大概是正中陛下下怀。看样子,这个老狐狸,打算保住自己嫡子这一支,旁支断然割舍掉,倒是够狠。
若真是如此的话,怕是王霖意早就揣测出圣意要对世家动手。自己先一步断了旁支,顺带还打压了其他世家。
世家几百年来一直辅佐朝政,但单帝怎能容许皇权旁落,必然要动手。可世家百年基业也不是一下就可以动摇的。所以历来单帝都有这个心思,却没有几人真正动手去除的。
傅清庭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少时登基的年轻的单帝,睿智多谋,处事果决,从不会随意处置大臣。但是一旦触及底线,也绝不姑息。
可是这位单帝的底线,除了皇权,还有什么呢?让人有些看不懂。傅清庭正思索着,突然上方扔下来一个东西,砸到他眼前,低头一看是账本,刚巧翻看的那一页,是蔡家旁支子弟账目,数额巨大。
单帝的声音随着响起:“都瞧瞧吧,瞧瞧你们干的好事!王卿,傅卿,此事情你们同京兆尹主理,蔡卿,苏卿旁听。退朝!”
“是,陛下!”
“退朝…………”
年轻的单帝走后。四位世家家主,相互看一眼,各自离去。
傅清庭在前低头走着,苏照安从身后走来,叫住了他问:“此事你怎么看?”
傅清庭:“世家怕是有难了,你回去赶快把那些犯事的旁支,断干净了,此事怕是隐瞒不得,免得受连累。”
苏照安闻言,皱起眉头说道:“难道上面,要拔除……”
傅清庭点点头,随后说:“让下面的人,以后注意点,做事小心谨慎,切不可大意。”
苏照安沉下脸,轻声说:“这可是要连根拔起…………哪有这么容易!几百年了,世家在朝堂之上,盘根错节,关系甚多,怎能说拔掉就拔掉。”
傅清庭随即摇摇头,说道:“如今的陛下,可不是以前那些依靠世家的帝王,这几年,随着陛下每次提拔,每次罢免的官员,你可发现了端倪。”
苏照安闻言,回想起以往提拔的人,皆是草根,随即惊出一身冷汗,说:“世家子弟都是被罢免之人,提拔之人,却是在朝中无根基的寒门子弟!”遂抬手擦了一下额头:“原来如此!”
傅清庭点点头,随即说道:“我们这辈人总要为后辈想想办法,万一到了不可逆转的时候,那就只能让后辈慢慢的退出,毕竟陛下还年轻,总不能所有世家都不用。”
苏照安沉思,片刻,点头。
这面王霖意刚走几步,就被蔡怀智拉到一旁,脸色铁青的问:“你今日是何意!为何与我作对!还翻出了账本,存心让我难堪!”
王霖意垂着眼帘,并未过心的回:“蔡大人,我并无此意,蔡大人的儿子也有涉猎其中,然而我并没有呈上去。蔡大人有空在这和老夫纠缠,还不如回家好好教育儿子。老夫还有事,先走一步了。”话音落,王霖意转身离去。留下蔡怀智青紫青紫的脸,随即眸光浮浮沉沉,转身离开。
王霖意故意这样说,一是卖一个人情,二是世家之间不能闹僵,起码现在不行。世家必须要牢牢的绑在一起。否则,必是逐个击破,最后一网打尽。蔡怀智自然也是知道他的意思,所以也并未在做纠缠,都是狐狸成精的人,现在主要的问题,是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傅府
傅清庭思量着,世家暂时还是要绑在一起的好,如此,联姻最合适。
博儿也到年纪,可以定亲。苏家那嫡女品行端正,饱读诗书,也算是个合适人选。
但博儿暂时还不宜管理家族事务,万一有什么纰漏,第一个就要被处置。
二房那个小子倒是可以。有能力,好控制。做一个备选人,够资格。
二房傅齐,空有野心,并无实干,不成大器。人品不端,心术不正,恐为大患,留着实在不安心。过些时日找个由头,驱离出城。
傅清庭叫来傅博和傅凌。凌厉的目光扫向他们俩,遂缓缓开口:“你们兄弟二人从明日起,开始接手成街上的钱庄,店面,每日去瞧瞧账本,出货,进货,一月后我去查账。”
傅凌听闻让自己也参与,低垂着头,虽然不解,却没做声。
傅博则是想着,如此也好,等过些时候,他出远门,家里还有傅凌帮衬着自然也就放心许多。
傅博和傅凌俯身,应下。傅凌起身先退下。
傅博看傅清庭好似有些愁绪,随着开口问:“祖父,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傅清庭微微叹口气,说道:“陛下怕是要对世家动手了,今日朝堂之上,明着敲打着世家子弟,暗处,应也会有所行动。这几日我要和你外祖父一起办理吐古私下送给各个世家子弟礼金的案子,暂时要忙上一阵子,你最近好好休息,莫再着凉了。”
傅博点点头,随后又问:“祖父,那这案子,您打算怎么办?”
傅清庭听他问起,便想着可以听听他的想法,遂反问:“你觉得呢?怎么办才好?”
傅博回:“孙儿觉得,应当严办,重判,收缴上来的银两,全部上缴。切不可让手下人贪了去。”
傅清庭眉头微微扬起,接着问:“哦?怎么个严办,重判呢?”
傅博接着说:“凡是涉及此案以及中间穿线的人,全部收押,重要人犯的抄家,羁押大牢,流放。剩下收缴钱财的人,重打几十大板子,判十年。”
傅清庭随即接着问:“为何判这么重呢,要知道大多都是世家子弟。不怕他们群起反攻吗?”
傅博轻声说道:“不怕,他们还不敢,因为陛下就是要严办他们。没砍头都算轻的。相比之下,陛下也不愿意直接对他们动手,大概是想循序渐进一点点的拔出这个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