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色清凉,回味甘甜,比之一般茶汤少了些泥土气息,多了些花香。”
陆德海闻言谄媚的笑了笑。
“皇子果然是行家,奴才是用晨起雪灵花的露水来泡的茶,比地水多了份甘甜。”
陆德海毕竟是伺候过宫里主子的,何况孙太妃也是个附庸风雅的人,先皇去后,她便镇日在宫中烹茶煮酒,他这贴身伺候的,多少也学了点儿。
“你倒是会享受啊。”酒居子突如其来的说了句,他只是有感而发,但却把陆德海吓得不行,扑通一下,又跪在了地上。
“贵人折煞奴才了,奴才可不敢享受啊,主子喜欢什么奴才便学什么,只要主子高兴,奴才便是用血烹茶也愿意啊。”
陆德海一边说一边磕头,一整句话颤颤抖抖,声音之大,跟哭嚎似的。
这阵势把酒居子惊得连忙咧开身子,端着茶杯茫然的看看景奚又看看慕歌!
他是说了什么,把他吓成这样?他也不是个不怒自威的人呀。
慕歌见酒居子怔愣的样子,本还冷冰冰毫无表情亦忍不住掩唇一笑。
再看向还在地上跪着磕头的陆德海,那笑容又收了回来,冷着声说道。
“无论是你,还是这里的大总管,你们平日里怎样,我懒得管,但是差事做得好不好,你们自己心里掂量。”
慕歌这话说的模棱两可,陆德海不知该不该起,让他自己掂量,想想这些年在庄子上的过得那是个如鱼得水,他额角的冷汗都开始朝出渗。
其实慕歌从来就不是个难伺候的主子,对宫人赏罚分明,从不随意欺辱。
如今对陆德海这般,也是为敲打一下,毕竟皇庄她们也不常来,这些总管和嬷嬷,可以说是一手遮天了。
虽说这次出行他们伺候的并无不周,但皇庄养着他们,这是他们的本份。
这次这雪灵花之事算是一个契机,她得让他们适时都清醒清醒,知道上面还有主子。
“起来吧,别这旧伤没好又加新伤,让旁的人看见,以为本公主是个爆裂性子!”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陆德海诚惶诚恐又磕起头来,慕歌撇了撇嘴,朝一旁的小太监使了个颜色,让他过去搀扶一把,小太监得了吩咐,滴溜溜的就跑过去把他们陆总管搀扶起来。
陆德海如遇大赦,起身期间不断作揖。
“谢公主,谢公主,公主人美心善,是咱们办事不利惹了公主不快,公主仁慈,不惩治奴才,大恩大德,奴才谨记。”
慕歌没有理会他,继续看向正在动工的那头。
陆德海悄摸吸了吸鼻子,抽出小太监扶着他的手,弓着身子朝慕歌身旁走去,又一脸笑意的在一旁倒茶添水的伺候着。
景奚看着这眼前发生的一幕,眉梢微微挑动,眼光幽然,随即低头继续饮茶。
丫头还是心善,他平日里虽然不会轻易处置宫人和手下,那是因为在他之前,他宫里的嬷嬷和月萧他们已经帮忙惩治过了。
说来他还从未见过丫头罚过哪个手下和宫人,若是在破云,这陆德海随便遇上一人,怕不去半条命也难。
过于和善,刁奴亦能欺主。
不过这也不打紧,奴才之事无伤大雅,以后如果他家丫头遇见别的不顺心的人和事……
想到此处,景奚的微微敛下眼眸,任谁都没发现那变得幽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