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代表右院御魄一脉,同意。”
“右院御魂,同意。”
“左院,通过。”
“中庭,没有意见。”
“经议事决定,正殿通过。启用代号,涅盘。”悬林郑重宣告,亲手为御兽宗最后一次会议拉下帷幕。
“各位,准备迎接黎明吧。”
……
御兽宗毫无保留地反扑没有引起兽族的怀疑,算算时日,他们合该到了忍耐的极限。
十六位合围的巅峰兽族经过简短的交流,直接宣判御兽宗的死刑。
兽潮铺天盖地地涌入山门,顷刻间,御兽宗上下火光四起,到处都是喧闹和厮杀。
在数量和质量巨大的差距面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劳。
哪怕是御兽宗宗主亲率的长老团,也难逃被不知名小兽刮伤,淹没在群兽之中的命运。
这场虎头蛇尾的决战开始于东边放出第一缕光芒,结束于朝阳完全跃出地平线。御兽宗历经数十来载冬夏建立的偌大山门顷刻瓦解,从前庭一路直到后山满目疮痍,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十六位巅峰兽族显露庞大的本体围聚在大山四周,仔细碾碎御兽宗内的每一具人体。
反复确认无人存活。有兽翻掌在山地间刨出大坑。有巨鸟腾空,旋风卷起模糊的血肉。再有巨兽撼地,用泥土掩盖所有所有罪恶。
……
凉夜静悄悄。
离御兽宗不远的尸坑,一只干瘪的手掌穿破土层,紧接着地上拱起一个土包,一个人形生物艰难的扒开土层,挣扎着离开了大地的怀抱。
他全身上下一丝不挂,泥污血污混在一起,空气中迅速弥漫开一阵阵腐烂的恶臭。
伫立于浸染血腥的大地,抬头仰望绚丽的星空,一双无神的眼眸痴痴的凝望着,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不远处地上又拱起了一个土包,从中同样爬出了一个浑身污秽的人。
两人呆呆的对上了一面,错乱零碎的记忆宛如蜜蜂般嗡嗡嗡的在脑袋里开始拼凑成完整的画面。
“只有集合我们大家的力量才有可能欺骗兽族,各位,不能犹豫了,动手吧。”
悬林急切的话语如刀子般穿刺身体,两个死而复生的人,痛苦的凹下躯体,发出野兽一样的嘶吼。
那是剥皮钻骨一样的疼痛,单单只是回想起来,二人便战栗不止,大有一种重新体会一遍的感觉。
“小庄,小烈,尽情怨恨我吧,然后活下去,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
“啊——!”记忆中的惨叫和真实的嘶吼开始重叠,两个人脑海中的画面突然混沌,等再清晰时记忆已然转向了对他们施加痛苦的一张张面孔,以及一个个熟悉鲜活的身影。
怨恨的念头充斥大脑,血腥的味道刺激鼻腔,他们在混乱的战场之上肆意穿梭,如同真正的野兽一样狂欢,见证了一个又一个人在他们眼前倒下,所有的记忆一下子全部浮现在了面前。
没有兽族会怀疑,两个在战场上疯狂屠戮的野兽会是人。
我究竟...干了些...什么啊!
激动的看着微颤的双手,仿佛上面依旧沾染温热的鲜血,泪水瞬间从眼眶溢了出来,在污秽的脸颊上留下了清晰的泪痕。
“你们两个...一定要...活下去...”记忆的最后一幕,在他们爪前倒下的悬林带着欣慰的笑容被奔涌的兽潮彻底淹没死无全尸,施加在二人身上的所有痛苦一下子烟消云散。
他们好想回答一句,我们活下来了,真的活下来了。您不用担心。
两个在记忆中回忆生死,得以幸存下来的少年,默契地停下了嘶吼,他们既害怕动静引来敌人,也害怕这份懦弱会辜负那些死去的人。
用力擦去脸上的污垢,戴上名为坚强的面具,两人在浸染血腥的大地上重新站立了起来。
“小烈,你还好吗?我们该离开这里了。”先爬出来的人扭头说道。
“我们该去哪里?”后爬出来的人神情茫然。
“走到哪里就是哪里吧。活下去,总之不能停下来。”
“流浪啊。走吧。”
月色下,两个相互扶持的人影消失在了山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