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黑魆魆的,伸手不见五指,广宁公主走进来,便觉得阴气森森。
突然间,她听见洞里传来轻微的吱吱声,似有什么扑棱着翅膀从她头顶飞过去。
广宁公主全身的汗毛竖了起来,害怕地抓住誉王的袖子。
誉王倒是顾不上她,寻了一个空地坐下来,从袖袋里掏出一颗夜明珠,随手搁在一旁的石头上,微弱的荧光照亮了山洞。
“帮我把箭拔出来。”
广宁公主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的伤口,鲜血还在往外流淌,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从未给人处理过伤口。
此刻要帮誉王拔箭,她有些无从下手。
誉王久未等到广宁公主的动静,拔出靴子里的匕首,准备给她割开他的衣料,方便她拔箭:“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我留你在身边有何用……唔……”
广宁公主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慌手慌脚地把箭拔出来。
鲜血喷在广宁公主的脸上,她吓了一大跳,连忙把箭扔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掏出帕子按住誉王的伤口,颤声说道:“药。”
她怕誉王把她给抛下,便硬着头皮,一鼓作气地拔了箭。
誉王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静默了片刻,把递出去的匕首收了回来,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她。
广宁公主连忙将金疮药撒在伤口上,鲜血慢慢止住了。
她抬眸看向誉王,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豆大滴的冷汗从他的额角滑落。
这么深的伤口,必定是钻心的疼,而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更别说疼出声儿来。
他不仅对旁人手段残忍,对他自己也极为心狠。
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了。
广宁公主迟疑了一下,双手搭在他的腰带上。
誉王陡然睁开眼,目光幽沉地看向她。
广宁公主心口一跳,眼睛低垂,避开誉王的眼睛:“我……我给你脱了衣裳,方便包扎。”
誉王闭上眼睛。
默许了。
广宁公主手指发抖地解开他的腰带,再将他的衣服一层层剥下去,露出他精壮的胸膛。
她从未见过男子的身体,饶是她再畏惧誉王,两只耳朵却止不住的发烫。
广宁公主微微抿唇,压下心底翻涌而出的羞怯,背对着誉王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衫给他包扎。
誉王盯着她红得似要滴血的耳珠看了好一会儿,目光微微移动,却见她细长的眉毛紧拧着,也不知是嫌给他处理伤口太过麻烦,还是因着他袒露的胸膛而感到难为情。
她手上的动作,倒是极轻。
广宁公主给他包扎好了,准备给他整理衣裳。
誉王说:“我自己来。”
广宁公主担惊受怕了一整日,又跟着誉王走了很长的一段山路,她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
她就地坐下,抬手准备擦一擦额角的细汗,便见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黏腻的鲜血,隐约可见手心的擦伤。她定定地盯着手指,莫名地说了一句话。
“王爷,皇兄可以护我出城,也可以让我假死脱身,今后隐姓埋名,过着安稳的日子。”
誉王手指一顿,抬眸看向她。
她恰好在此时侧脸看过来。
两个人的视线交汇,他顿时明白了她要表达的意思——他不是她唯一的选择。
可她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他。
并且不后悔。
*
而另一边,赵颐藏在商队出了城,快马加鞭地朝都城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