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黄巾落幕

“汉臣深夜何往？”

上蔡军营中，刘伯温也睡不着，在营中溜达散心，正好就撞见了狄青风风火火的冲出帐篷，翻身上马就要往外而去，于是连忙拦住问询。

狄青勒住缰绳，见拦路的是刘伯温，也客客气气道：“方才子经来报，有黄巾贼臧霸率众出城投降，我正欲去禀告皇甫将军，问其定夺。”

刘伯温皱眉，直接上前一步拉住狄青战马辔头，面色凝重。

狄青愕然问道：“伯温先生有话要说？”

刘伯温点头，旋即看了看四周，又摇头。

狄青也眉头紧锁起来，眼神跳动片刻，随即翻身下马冲着身侧十几个亲兵道：“你等先行回营吧！”

亲兵们不明所以，纷纷领命退下，狄青这才伸手一指道：“伯温先生请！”

刘伯温这才跟随狄青，来到帐篷之中，不等狄青先发问，直接开门见山道：“汉臣可知臧霸其人？”

狄青摇头，在遇到刘和之前，他还只是个琼面囚徒，在县狱内关押许久，对天下事都知之不详，更别说臧霸这个人了。

如果非要说知道的话，狄青只知道臧霸是黄巾贼，仅此而已。

“臧宣高此人，泰山郡华县（今山东费县方城镇）人，其父名叫臧戒，家族世代在泰山郡为吏，颇有威望。”

“臧霸之父臧戒为县狱掾，因据守律法不听从太守凭欲私杀狱犯。太守大怒，令人收押戒诣府备罪。时年十八的臧霸获悉父亲被押囚，召集食客十数人前往费县西山将父亲救出，并杀死太守，时押送役卒百余人惧臧霸健勇皆避而窜逃，此后与父亲逃亡到东海郡。经此事迹，臧霸的孝烈勇名遍闻乡野。”

刘伯温娓娓道来臧霸的出身事迹，狄青听在耳中，不为所动，甚至有些不耐烦。

大家都是犯法之人，凭什么你臧霸打杀太守盘踞一方却闻名天下。而我狄青不过杀了几个衙役，就要面刺图涅，身不由己？

就因为你杀太守的初衷是为了救爹，符合孝道的普世价值观？

狄青的面色冷了下来，不咸不淡道：“伯温先生拦下某，就是为了说这臧霸有多孝顺吗？”

“放心，我自会在中郎将面前替臧霸美言几句的。”

说着，狄青一摆袖袍，就打算离开，却不想刘伯温再次拦在面前。

“在下说这些，并非是为了臧霸扬名，而是提醒汉臣，此人在泰山郡颇有威望，若有此人在，兖州以南徐州以北，都可不战而降，收入囊中。”

“此为主公谋！”

最后一句话，刘伯温一字一顿，几乎是看着狄青眼睛说的。

狄青浑身一颤，深呼吸一口，却并未说话。

刘伯温继续道：“刘黑闼投降，被皇甫中郎将斩首，前车之鉴未远，此刻臧霸再降，中郎将是杀是留？”

狄青思索了一下，觉得黄巾尚且有将近十万之兵时，皇甫嵩都敢杀刘黑闼这个渠帅，如今黄巾已经是强弩之末眼看覆灭了，一个臧霸，想必杀起来更加没有忌讳，于是直言道：

“臧霸恐怕必死！”

刘伯温点头道：“那就是了，收降臧霸，为皇甫义真平添一份军功，你我无所得。而放走臧霸，为我主留一个收服泰山郡的人情，何乐而不为？”

狄青再次缄默，内心陷入了挣扎。

一边是父亲为他起表字汉臣，希望他忠君爱国的期许。另一边，却是刘和拯救他于牢狱之灾的恩情。

“汉臣何故犹豫？”

刘伯温明知故问，主打一个逼良为娼。

身后亲兵陈二也默默地拔出了佩剑，尽管自知不是狄青对手，但还是怒目而视。

我陈二卑鄙之身，蒙主公不弃提拔于奴仆之间，车同乘、酒亦同樽，无微不至，二自知无以为报，只能肝脑涂地。却尔一涅面囚徒，配辽东发南海为轻，斩首弃市无不可，今得校尉之职安佩银印青绶，皆我主救其于水火之中。

尔且不思报恩，遑论汉臣？

汉家臣子岂有如此狼心狗肺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