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莉长舒一口气,倚着墙调整了一下呼吸。
樊玥玲走到她身旁,也倚着墙壁,沉默地望着深秋高远澄澈的天空。
秋风温柔地吹拂着,樊玥玲的长发轻扫过张雨莉的上衣前襟,沉默良久,樊玥玲突然说:“我知道是你。”
“什么?”张雨莉微微转头。
樊玥玲轻轻笑了笑:“我知道’小白兔’是你。”
张雨莉的眼睛蓦地睁大:“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樊玥玲抬头注视着她,眼圈立即红了起来:“从明天开始你不要再去校医院了,我知道你在跳级班上课,一定学习压力很大吧?不过有件事我要拜托你,下周日是若楠的八岁生日,你最后一次扮演’小白兔’好吗?”
“可是我答应过若楠……”张雨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够了!”樊玥玲颤抖着说,“我会想办法和若楠解释的。雨莉,你为我们做得已经够多了,而且,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但你不能做更多了,那样会加深我对你的愧疚感的。”她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可我不想一直承担着这样的沉重的人情,毕竟,当初要不是阿姨为若楠捐献骨髓,她就不可能活下来。所以如果再牺牲你的空余时间去陪伴若楠,我真的会感到过意不去的。”
樊玥玲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扎进心里,张雨莉转过身,满脸的愧疚,“对不起,”她说道,“我只是想让若楠开心一点……”
“算了吧。”樊玥玲再次摆摆手打断了她,“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最近总是忍不住想起第一次见到你的画面。你当时灿烂的笑容与天真无邪的目光,假如……”她停顿了一下,问:“假如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认识过,你会原谅我那天的一时冲动吗?”
“会的,”张雨莉不假思索地说,“毕竟那种情况下谁都可能情绪失控。”
真的吗?樊玥玲在心里追问,却只是笑笑,终究没有说出口。
两个人再度陷入沉默,但这种沉默并不意味着尴尬,而是一种自愈后的释怀。因为珍惜这份情谊,所以她们竭尽全力修补对方在自己心上留下的缺口,下定决心重新审视彼此。
张雨莉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说道:“算……”她想问“算和好了吗?”,然而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樊玥玲猛地一把拉到了砖墙的一侧。
“您怎么了?”张雨莉不明所以,樊玥玲将食指放到唇边,示意她别出声,接着指了指不远处一辆正朝大门驶来的无人驾驶氧气车。
是妈妈,她还是来了。躲在一旁的张雨莉立即紧张起来,暗暗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