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为了到城里见见世面,特别是到百货大楼逛逛,大中午的,日头晒得头皮都是疼的,坐在马车斗里受那个罪呀,一言难尽!
嘿!就这也阻挡不了孩子们对城里的希冀!
既然孩子们不怕热,那就去呗,一车车的去,一车车的拉回来,去过回来的孩子们,有了倾诉的愿望,逮着小伙伴,相互交流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在家里给爹娘、爷奶显摆着自己都看到了那些稀罕,还吃了个大肉包子,还捎回来家一个,让奶奶分给姐姐们吃了。
就这样,进城活动搞了十天,十四岁以下的孩子都到城里逛了一次,见识了百货大楼的繁华,吃了一次大肉包子,晒了一次日头浴。
韩述平是苦不堪言,每天六点钟出发,下午三四点钟回家,刚开始到城里去的兴奋和憧憬被一趟趟的日头晒得焉不拉几所代替,想换个人赶马车都找不到人。
全村能独立赶马车到城里还能游刃有余的只有两个,一个是韩述平,像工厂企业,饭店,百货大楼都比较熟悉。
另一个就是韩述苦同志,别说红焖市了,烤鸭市到处溜达也没有问题,这是眼界和心里素质问题。
小码头大队有几个人能天天往外跑,有几人到过城里的?
没出过门,自然就对出门有种恐惧,实际上是怕把自己丢了,不要认为这是个笑话。
以前,道路不好,也没有路牌,绝大多数农村人都一辈子生活在自己村子周围那一亩三分地上,很少有超过几十里的活动范围。
就是问个路也不容易,因为都没有出个门,还是睁眼瞎,他也不知道呀!
韩述苦不愿意顶替韩述平赶马车进城,大队找不到别人了,还不能停工,孩子们眼巴巴等着呢!
只能是韩述平上了,这十天韩述平是痛并痛苦着,没有快乐!
跟着照顾孩子们的清一色是娘们,自打第一个跟车的是刘兰英后,后面成了约定俗成,都成妇女跟车照顾娃娃了,特别是每一次跟车去城里的妇女肯定有自己的娃也在车斗里。
这几天见面讨论的都是城里看到了什么,百货大楼里有多么大,有多少东西,大肉包子真香,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语,你不能聊上两句城里怎么怎么,都不好意思出门!
孩子们讨论的话题都是在城里你看到了人特别多,我看到了有好多楼房,尽管这时代所谓的楼房大多数都两三层楼,这对孩子们也是充满了新奇的一方世界呀!
这次不算成功的城里游,很是突兀,也很是仓促,更是潦草,可给村里带来了巨大的变化,孩子们的精气神明显提升,谈吐有了点自信,小伙伴们交流话题多了,不再局限于你家吃馍馍没有,俺家好几天喝的汤里都有面疙瘩等等。
在这村里对城里所见所闻大碰撞大交流之际,大队开始发第一茬西瓜了,全村不论年龄大小,一人五斤,各家各户去瓜地搬走各家各户的西瓜。
等大人孩子听到消息乌泱泱地赶到瓜地时,地头早已经摆放好了二十来堆西瓜,上面还压着一张纸条,写着家人的名字。
粪叉在这二十多堆西瓜堆里来回转悠,韩永昌怼开:“粪叉,恁家一共就恁娘俩,就是不认识字,猜也要猜到哪堆是你家的!在哪瞎转悠啥劲呢?”
大人孩子是一齐大笑,有粪叉的话题总是能让人高兴。
粪叉转到有两个西瓜的一堆,说:“永昌叔,俺家应该是十斤西瓜,一个大西瓜就行了,咋给俺整两个小西瓜蛋?”
韩永昌开骂:“你个鳖子懂个毛线,一个十斤大西瓜一次能不能吃完?这么热的天,吃不完会不会坏了?专门给恁家俩小点的西瓜,一次恁娘俩吃一个,另一个还可以放几天再吃,可不要狗窝里放不下剩馍,一天都消灭了。”
听着韩永昌的骂,粪叉点头称是,他是懒不是傻,谁对他好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其实这两个西瓜哪个都有六七斤,大队哪会称的刻马下线,说十斤就是十斤,没有那么死板。
大大爷家呼啦啦来了一群,大大领队,建国、建设包括小宝都来了,建国眼尖,一下子就瞅见那一堆西瓜上面压着的小纸条,写着韩思正的名字,还迎着风飘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