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列气得眼前发黑,没想到家主竟是一句软话都没有,还扣这么大一顶帽子给他们。
“家主这话何意?什么叫我们要害少主,什么叫我们不想过安生日子?”
裴彦冷笑,“难道不是!先不说你们凭什么插手我儿的亲事。就说这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悔皇家的亲,你们不是想害我儿是如何?才求着定下的亲事,你们说悔就悔了,那可是陛下的亲闺女,这不是耍人玩是什么?我倒是不知道,裴氏什么时候如此厉害了?又有几个脑袋够陛下砍的!”
裴通颤着山羊胡子急道:“可我们并没有要少主悔婚的意思啊!”
“几位说得这么清楚了,不知道想要我们如何理解?”
唯一还没说话的长脸族老,裴致看这情形,觉得自己是不得不开口了。
他早就后悔来这一趟,家主能在不得前家主爱护培养的情况下,顺利继承家主之位,还稳稳当当做了这么些年,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偏那两人,包括他自己,得了人家好处,想着先来打个前锋。
如今看看,这还没开口说几句话,就被怼得哑口无言,更是被扣上一顶害少主的大帽子。
“家主息怒,其实裴列堂兄的话还没说完,是不是?”他看向裴列,裴列却把头扭过去不看这边,裴致只好硬着头皮把话说下去,心里却像是吃了黄连一般。
裴彦玩味看这三位族老如何继续往下说。这是事先没有在家中完全演练好吗?
一个个人精似的老家伙,最后还是把其中最老实的推出来说最难听的话了。
“裴列堂兄的意思是,是……好事难两全,少主这若要娶皇家公主,有违祖训,那这……”
话还没说完,就被裴彦给打断了,“不知那条祖训有说过不许子孙后代娶皇家公主,本人愚钝,不如三位指出来给我瞧瞧!”
“这……”三人面面相觑,他们三人身为族老,对祖训有哪些是再清楚不过了,确实没有不许娶皇家公主这条祖训哪。
但,“祖训不是有百年内子孙不得入世,安心在族地读书养性,更不得出入朝堂做官的规定吗,难道这还不够?”
话既然说出来了,裴列也就直接开口了,他自来跟裴容两兄弟关系更近一些。
自然愿意为他们出个头。
闻言,裴通端起茶杯喝水,裴致低头把玩扇子上的玉坠。
一个都不看裴彦。
裴彦长长呼出一口气,已是不大耐烦了,“那么我儿究竟哪里违背了这条祖训,三位请明示。”
三人无言以对,都已经当了皇家女婿了,这还算不上是入世?还算不上是出入朝堂?
更何况他们那位少主,自小小年纪就离了族地,哪里安心在族地读书养性了?
可偏偏,前面两条,在字面上看不出来与做皇家女婿有什么关系,完全靠各人理解。
他们硬要往这上面靠,那也牵强得连他们自己都说服不了,别提说服别人了,更别提说服裴彦这个裴家家主了。
后面一条,当年更是事出有因,全族都默认了的。
三人还想说什么,又怕说出来不仅达不到目的,还又被扣上几项罪责。
罢了,今日他们势弱,就当输了一局。
送走三位族老,裴夫人把手里茶盏递给丈夫,“依我看,接下来的几日恐怕也不得安生。”
“就这个,还不至于怕了他们。”
“这不是嫌烦么,还是在京都的日子好,没有这些烦心事。”裴夫人表示,这才回到族地就开始怀念在京都的悠闲生活了。
“为夫就说,怎么夫人回来后年轻了至少十岁,原来是在京都的生活悠闲自在。”
裴夫人笑着嗔了他一眼,“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油嘴滑舌呢。”
“唉,辛苦夫人再陪为夫熬几年,到时把这些都交给轩儿,咱们自去过逍遥日子去。”
“哪家当家夫人不都是这么过的,哪里就辛苦了!”京都悠闲是悠闲,但人还是要有点事情做着,心里才不发慌。且她也更挂心夫君,身边又没个知冷热的,忙起来也不知道好好吃饭休息。
“再说了,把这些交给轩儿,也要看他的意思,陛下也未必愿意闺女不住在京都的公主府,跑这么远,人家父亲心中也挂心。而且,九公主那孩子心性单纯,我都不放心她来族地住着,怕她被人欺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