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突然想起来自己没进府之前,那个牙行的嬷嬷说过的一句话,她说那些把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的主子并不难伺候,难伺候的是那些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子,要是跟了这样的主子,记得把皮绷紧了,不然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想起这几个月以来变得越来越高深莫测的小姐,明月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然后什么都不敢想了,绷紧了神经安安分分回院里当差。
到了游湖这日,花酿出门只带了别枝和惊鹊,别枝一如既往地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墨绿衣裙,看起来又美又飒;花酿自己也只是简单穿了一件浅绿色的衣裙,一头靓丽的淡墨色青丝只用一根简单的碧玉簪子稍稍挽起,可以说是非常朴素了。
惊鹊就不一样了,她身着一身鲜艳惹眼的桃红色衣裙,一朵朵怒放的桃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条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她的窈窕身姿,一头长发用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大约是抹了香膏,身上散发着一股香味。
花酿若无其事的站远了一些,强忍住想要打喷嚏的冲动,不动声色观察了一下她的妆容,就见那胭脂淡抹,两腮像一朵刚开放的琼花,白里透着红,细长的眉毛非画似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
花酿满意的点头表示赞赏,开口道:“走吧,别让沈公子久等了。”
不多时,马车在月湖边停下,花酿下了马车,看向湖面,湖面上有许多游船画舫和小船小舟往来如梭,密密麻麻的。
大概是这个朝代的人格外喜欢泛舟游湖,但凡有水的地方,无论是江河还是湖溪,总能看见有人放桨而游。
沈渝已经在游船上等了一会了,此时看见花府的马车缓缓驶来停靠在岸边,便起身上前邀约花酿上船游览。
上船的时候,沈渝细心的朝花酿伸出手,说道:“花小姐,船上不稳,避免失足跌落水中,你把自手搭在我的胳膊上借力上来吧。”
沈渝话音刚落,就看见别枝已经利落的揽着花酿上了船,他有些尴尬的想收回手,却见花酿笑盈盈的望着自己。
“这是我们府上的惊鹊,最是身娇体软的,还得麻烦沈公子伸伸手,带她上船吧。”
“应该的。”
岸边的惊鹊闻言,轻轻地瞥了沈渝一眼,缓缓将手搭在了沈渝手臂上,眼波流转间,透着一股子羞涩之意。
“谢过沈公子。”
“惊鹊姑娘客气了,湖面风大,进去坐吧。”
“也好。”
进到船舱里面,花酿大致看了一下,准备的还挺周到,桌椅一应俱全,虽说算不得是富丽堂皇,却也装饰得极其典雅别致。
几人刚落坐,便有婢女端上了事先泡好的茶水点心,几人喝着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花酿对沈渝本就没多大兴趣,大多数时候把话头递给惊鹊,自己便坐在一边看着船外的景色。
湖面上有很多船只,或大或小,有精致奢华的,也有简单朴素的,大家泛舟湖上,有陶醉于青山绿水、蓝天白云之间的,也有享受于各种娱乐活动的。
花酿看见有的手持丝竹以歌曲自吟,有的携带者妖娆妩媚的歌姬调笑玩乐,有的闲聚三五好友于舟上小酌,一时间,湖面上乐器鼓吹,歌曲响动,热闹非凡。
游船旁边,许多生意人还在湖上做起了买卖,卖酒船、卖花船、卖糖船、卖水果船、点茶船、羹汤船,犹如众星拱月,尾随在各种客船四周,等待游客索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