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藏月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自己哥哥跟个变态痴汉一样狂甩舌头。他眼睛一瞬间瞪得像铜铃，手上捧着的竹筒和药材都差点摔了。
“你干什么！”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毫不犹豫地抬脚踹翻了自己的哥哥，大怒道：
“殿下伤得这么重，你还是个人？！狗东西，你就这么急吗！”
楼苍雪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两圈，捂着肚子像只煮熟的瞎子一样瘫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哀嚎：“好痛……你要杀了我么……”
“活该，”楼藏月脸色铁青，“要是殿下有什么好歹，我和你拼了。”
“放心，我只是帮她把伤口弄干净。”
楼藏月身体一僵，像看垃圾一样嫌恶地看着他：“……你真恶心。”
“弟弟啊，谁让你这么废物，找个水都找这么久。”楼苍雪缓了缓，好不容易坐起身来，嘴上却丝毫不饶人，“殿下已经有些发热，我只能这样。”
“我们从小试药，体液多少有些药性，都到这地步了，我能怎么办？”楼苍雪理直气壮地为自己争辩。
楼藏月被气了个倒仰，但这话他没法反驳，这落脚的地方鸟不拉屎，他几乎翻了半个山头才找到水源，药材也只采到一些，勉强够应个急。
于是他忍着怒气，半信半疑地往姬晗身上看去，这一看又差点让他对手足痛下杀手。楼藏月一把薅起楼苍雪的衣领子，额头青筋直跳：“殿下嘴巴肿了，脖子红了，伤口呢，被你舔没了？”
楼苍雪移开视线，声音平静地转移话题：“水和药材找到了就帮殿下清理一下吧，别再耽搁时间了。”
楼藏月眼前阵阵发黑，短暂地被楼苍雪气晕了过去。三秒后，他飞快醒了过来掐住楼苍雪脖子，喘着粗气，咬牙切齿道：“楼苍雪，你迟早死我手里。”
“反过来还差不多吧咳咳咳咳……”
楼苍雪不甘示弱。
就在这兄弟俩真要你死我活地互掐起来时，地上昏迷的人忽然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咳嗽，霎时间便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楼藏月一把扔开手里的脖子，转而搭上了姬晗的脉，眉头收紧又松开：“还和刚昏迷的时候一样，殿下脉搏微弱无力，却又如此绵长稳定。”
“许是出门之前吃过什么保命的药吧，”楼苍雪一边揉着脖颈，一边幽幽道：“以顾总领的鸡毛程度，也不意外。”
他们哪里知道姬晗死不了。
楼苍雪还在当面蛐蛐，“还有你，小男气度，现在是争风吃醋的时候吗，与其纠结我舔了殿下哪里，还不如赶紧干活。”
“这么无理取闹，看来你对殿下的心意也不怎么样。你拖延一刻，殿下的痛苦就多一刻，我这哥哥也伤上加伤，快被你弄死了。”
“我们都死了你就开心了？”
楼苍雪适时吐了一口血出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
空气忽然变得非常安静，一时间只剩下楼藏月不停抽气的声音。
急促的，带着水汽的。
胸膛也控制不住地胡乱起伏。
——他被气哭了。
看见楼藏月死死咬着唇，眼泪大颗大颗不要钱一样往下掉，楼苍雪一时也愣住了，他张了张嘴，莫名有些哑然。
小时候弟弟好欺负，说不过他也只会阴暗扭曲爬行，是他最有意思的也是唯一的玩具：长大些了，他们会因为同一个人而吵吵闹闹，偶尔还会打得不可开交，但也是闹过就算了。
这是楼藏月第一次被他气哭。
楼苍雪几乎立刻就敏锐地察觉到，貌似从弟弟回来的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的敌对氛围已经不言自明，且不同于以往的小打小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