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蒹葭停在了尽头那间病房门口,趁着护工出门的间隙,走了进去。
空气里飘散着消毒水的气味,病床上安静地躺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性,面容和陆蒹葭、或者说前世的时栩然有些肖似,她面色苍白、双眼紧闭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导管仪器,对外界似乎毫无感知。
床头病患信息那一栏里写着她的名字:时栩意。
陆蒹葭低头望着她,眼眶倏然一红。
时栩意显然被照顾得很好,长期的植物人状态下,身上也依然干净清爽并未长褥疮。肌肉保持着弹性,没有萎缩得很厉害,应该是经常有护理进行按摩。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运转的轻微声响,陆蒹葭的手落在时栩意额头上,轻轻摸了摸,一颗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地。
三年前她死得意外,根本顾不了身后事。那晚她惹怒了宋庭之,又死在了婚房里,她完全不敢揣测宋庭之发现她尸体后是怎样的情形。
会不会埋怨她死得晦气,而迁怒到时栩意头上。
如今妹妹还活着,哪怕是和三年前一样毫无知觉地躺着,对她而言都是一种慰藉,毕竟这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她想,也许宋庭之还是有一点点喜欢她的,这点微弱的喜欢让他在她死后,还愿意守约维持着时栩意的治疗。
陆蒹葭心里泛起一种难以言说的微妙感觉——在发现她死的那一刻,宋庭之会不会……也有一丝难过和后悔呢?
随即她自嘲地笑了一下。
护工随时会回来,陆蒹葭没有呆太久,她现在的身份并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从医院回到原主的出租屋,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一阵喧哗,似乎有人在用力砸门。
陆蒹葭刚从楼梯上露头,还没来得及看清状况,一个瘦小邋遢、约莫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就冲到了面前,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她。
“过来,你跑哪去了?!让老子等了这么久!”
那人一双眼浮肿着,脸颊却是凹陷的,眼神发直,看起来神志不太清醒,抓住她后立刻用力往前拽,高声道:“她回来了!”
陆蒹葭抬头,发现除了刚刚抓住自己的人外,还有三个人站在自己门口。
为首那人穿西装打领带戴着墨镜,手插在裤兜里,正打量着房门,身后跟着两个身形彪悍的壮汉。
见到她后,西装男下巴抬了抬,右边的壮汉上前一步扯过陆蒹葭的包,在里面翻找一番,摸出了钥匙。
“你们干什——唔!”陆蒹葭话还没说完,就被捂着嘴推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