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那道墙竟凭空消失,化成了一幅极为栩栩如生的山水画。
画上一草一木出神入化,一人一物好似鬼斧神工,就连那枝头的鸟雀都呼之欲出,好似下一刻就要从画中振翅飞出来一般。
更令人震惊的是,那老人竟习以为常地一步走入了画中。
那画中瞬间多了一位身形矮小的长胡子老头,他现在正入了这画,走在了这丹青水墨中。
郁离和莫凝渊赶忙跟上,也一同入了画。
不知是哪位灵帝的妙笔,竟能将画中山水拟作现实,开辟出一个独立于世界之外的空间来。
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郁离行走在这如丹青水墨中的景色中,顿觉耳清目明,身心通畅,仿佛一切都已超然物外,无欲无求了。
行走了片刻,那老人总算停了下来,他恭恭敬敬地对着一位白衫老者作了一揖:“喆老,这二位小友绝非池中之物,他们此番是特来拜见您的。”
苍喆正在品茗饮茶,他手上动作不停,只是淡淡应道:“你的眼光总没错的,那就让我同他们二位聊聊罢。”
“是。”
老人缓缓退至一旁,郁离和莫凝渊便坐在了苍喆的对面。
郁离神思倦怠,但在这里总算能感受到了一点久违的清醒。
莫凝渊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询问他心中所想之事,但还不等他开口,苍喆就漫不经心地打断了他:“小友莫急,此处领域独立于世外的一切规则与法度,此间一年,不过世外一瞬。”
郁离沉吟了片刻,然后适时地将话题岔开了去:“见尊者所泡之茶色泽清透,香味浓醇,不知小女可否有幸品尝一杯?”
苍喆虽已呈老态,但依旧神色丰润,满面华光,他满意地对郁离点了点头,随即递给了郁离一杯清茶。
郁离双手接过茶盏,但她并没有直接喝茶,而是先捧在指尖感受了片刻。
苍喆眼神犀利,一眼就看出了郁离身上的端倪:“姑娘虽魂体不一,但现下却已渐呈一体之势,这倒难得。”
“先生慧眼,我确实是死而复生之人。”
“人死本作尘土,归于虚无,若非是有难解执念,又怎会徘徊世间,偏偏等待着这一刻。”
郁离本想辩驳,她并非徘徊世间不肯归于九霄虚空之上,而是有人设法将她引降了下来,才得以顺利占据这具身体。
但苍喆此话的本意显然并不在此,所以郁离也就没作声。
“灭魂司成立之初就是为了遵天地之法则,安万灵于九霄。”苍喆缓缓看向了莫凝渊,然后也递给了他一盏茶,“而阁下却背离灭魂司的原则,与这位姑娘行至一处,也实属奇闻。”
莫凝渊接过茶盏,他神色焦急,但又不敢多嘴,只能几欲张嘴,又欲言又止。
反复数次后,他果断放弃了挣扎,直言道:“我虽与这位姑娘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我们执于同一念,同行一路又有何不可?”
“执于同一念。”苍喆呢喃般地重复他的话,然后问道,“不知是哪一念呢?”
莫凝渊放下茶盏,猛然起身抱拳以礼,神色肃穆:“一为真相,二为清白,三为责任,四为正义,五为之天下,而虽死犹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