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柴禾回来的谢灵泽看她眼眶红了的时候,整个人都手足无措起来。
他呼吸急促,几次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眼。
他心神沉落了下去,忽然转身,动作狠戾准确的抓住了那只鸡。
它让她难过了。
谢灵泽眸光空洞,手掐住那只公鸡的脖子,似是感受不到它的挣扎一样,生生拧掉了它的脑袋。
红色的鲜血混杂着点点奶白,狰狞骇人的染脏了谢灵泽的双手。
可他唇边却生硬地裂开了个笑,怪异得像是个恶鬼一样,却满含期待的抬头看向林七言。
似乎在说——
看,让你不开心的东西,我毁掉了。
长风似乎在这时也寂静了下来,林七言站在原地有些愣神。
像是被吓到了。
谢灵泽面上的血色一瞬间便褪得干干净净,眼神躲闪开,似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怪异一样。
他全身上下的血液仿佛都被冻结了一般,前所未有的恐惧攥紧了他的所有心神。
不要讨厌他不要讨厌他……不要讨厌他!!
他狼狈的将手中的东西藏到身后,察觉到林七言靠近后心脏都快坏掉了。
像是在等待神明审判的罪者,整个人都高度紧绷着,仿佛只需要一根羽毛,就能把这悬崖边上的少年推向深渊。
“你手都弄脏啦。”
甜软的声音没有丝毫厌恶,带着奶味的栀子花香覆在谢灵泽鼻尖上,像是借此窜入了他的骨血中一般。
他呆愣着,任由那软乎乎的小手拉着他,一步一步走到溪边。
她跪坐在草地上,把谢灵泽的手洗得干干净净,甚至指甲缝里面都没有放过。
认真得好像正在做一件极为庄重的事情一样。
“嘿嘿,洗白白啦。”
她直起身来,笑得眉眼弯弯,整个人在细碎的阳光下美好得如同虚幻一般。
谢灵泽心脏骤停了一瞬,而后像是疯了一样狂跳起来。
“没事……”
林七言话都还没说完,便被谢灵泽猛地一把抱住。
他像是在拽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用力到仿佛要将怀中人嵌入骨血中才会罢休般。
“七七……”嘶哑的声音语调怪异,甚至有些含糊不清。
这是谢灵泽第一次开口说话。
往后余生,这两个字眼便是他一辈子都逃不掉的贪婪。
“……无惑?无惑?”
耳边的声音和记忆中的重叠了起来,无惑猛地回神,便见到眼前的女孩一脸关心的看着他。
“你没事吧?怎么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是谢家为难你了吗?”
林七言眉头微蹙,“我闻到了一点你身上的血腥味,是受伤了吗?”
和年幼的那个小奶团子一样,她总是赤忱坦率,毫无阴霾。
丝毫不知道这个模样对那些深渊里的觊觎者是多大的诱惑。
眸底的滔天欲色埋没在一片慈悲中,谢灵泽浅浅勾唇,声音轻缓干净。
“没事,我刚刚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