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发现那二十人像是越不过的人墙一般,护卫在楼梯之下,没有退后过一步,没有损失过一人。
反倒是自己带过来的守卫,不断地倒下,鲜血蔓延过来,沾湿了张沐轩的脚底,冰冷粘腻的触感从脚底直冲头皮。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再抬眼时却忽然发现自楼上下来一个身量颀长高大的人影。
他动作极快,却又优雅稳健,接过近侍呈递上去的长剑后他陡然一顿。
而后下一秒,男人便像是最为敏捷的黑豹一般破空而来,明明只是独自一人,可那暴戾骇人的压迫感却如同千军万马一般。
鲜血四溅,尖叫骤起,不过顷刻,张沐轩面前护着的人便被祁竹溪生生给斩杀殆尽。
“滴答。”冒着寒光的剑尖上,艳红的血滴砸在血泊里。
张沐轩呼吸屏到近乎没有,眼睛瞪得像是快要掉出眼眶般,不明白为什么不过是瞬息的时间,那个还在楼上的男人便将染血的长剑抵在了他的喉间。
冰冷的剑锋已经划破了他的皮肤,丝丝缕缕的刺痛让眼睫被汗水濡湿的张沐轩回了一些神。
他颤颤巍巍地抬眸看去。
背对着光晕的男人肤色冷白,眉尾染血,妖孽蛊惑得如同精怪,一双长眸却寒凉空洞,了无光彩,睨着他时像是在看一具尸体般。
这副相貌没有人会认错的,即使只远远见过一次的张沐轩也绝对不会认错。
“轰”的一声,他的理智似乎在这一刻都崩塌殆尽了。
他“噗通”一下匍匐跪在祁竹溪面前,怕得浑身上下都在抖。
“殿……殿下恕罪啊!!下官罪该万死,有眼无珠,不知是您在此,只是小儿被杀,头颅被扔进下官卧房,一怒之下,便昏了头做出此等混帐事。”
祁竹溪压着长睫,目光落在了张沐轩的耳后,似是漫不经心道:“你儿子我杀的,该当如何呢?”
张沐轩狠狠一颤,他府里的孩子一大堆,张泽离并不是最受宠的那个,不过是占了个嫡子的名头而已。
他谄媚的匍匐地更甚。
“既是殿下动手,那定是有殿下的道理,张泽离平日便不服管教,为害诸多,殿下能够为民除害,下官定然能大义灭亲。”
才下楼的林七言听到这话后瞪圆了眼睛看过去,却在混乱的人群中瞥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笑眯眯的小老头穿着破旧到看不出颜色的道士服,一副不正经模样,垫着脚尖地往里凑热闹。
王权?他怎么在这儿?
“乖乖。”一道低沉温柔的声音忽然拉回了林七言的视线。
原本在楼下的祁竹溪见到她后便转身快步朝她走来,想要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楼下脏,待会收拾好我再带你换地方,现在先回去,不然被吓到就不好了。”
林七言好笑,“比这恐怖百倍的东西我都见过,怎么可能会被吓到。”
她一边说话一边侧头,想要再去找小老头的身影,却发现原本还垫着脚尖凑热闹的人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而跪在血泊中的张沐轩也像是被吓破胆了一样,动都不敢动一下。
短暂的寂静中,林七言忽然听到一些细碎的啃噬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