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言心中一暖,越发想要赶紧拔除体内的附悲,过回以前那样的生活。
她一点都不喜欢上京,更不喜欢有心上人的祁竹溪。
自从来这儿后,她受的委屈比她过去十六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也大概是因为懂得离家的难处,所以她在听到外人随意编排那作为质子的北魏七皇子时,才会因为感同身受去教训人。
林七言叹气一声,穿着太监服一路走一路找借口问那北魏七皇子的住处。
在半个时辰后,才绕到一处颇为荒凉破烂的地界。
她又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却忽然听到了一些声响。
林七言放轻脚步靠近,悄悄探出头去,瞧清那场面后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三四个灰袍太监死死按住一个身量颇高,但瘦削得只剩下一身皮包骨的男人。
为首的老太监拽住他的头发,不断地将他按入池水当中,待人快要窒息而亡时又猛地将之提起来。
躲着的林七言这才看清了那男人的面貌。
肤色白得近乎于诡异,唇瓣像是吸了血般艳丽得惊人,那眉眼也如墨染般浓郁如画。
那是极为矛盾的一副绝色。
明明病气横生,瘦骨嶙峋,却又诡异得艳丽如魔,妖孽蛊惑。
她愣了一瞬,便听那老太监嘶哑着声音说道:“主子学不会规矩,做奴才的自然要再三教导。”
他面上阴狠至极,又将男人给按进水中。
“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伺候您这些贵人已经很辛苦了,您还要告发我们,说什么私吞您的药材和炭火……”
“说你大爷呢!”林七言捡了块石头,冲过去一石头一个人,把那几个太监打得措手不及。
她一脚把那为首的老太监给揣进水中,拉起男人就往外面狂奔。
今天本来就是朝祭,这边又是向来被忽略的地方,但林七言还是谨慎地尽往偏僻处钻。
可没跑多远,她身后的男人喘息便一声大过一声,就连被林七言拽住的手腕都冷的像是块寒冰般。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有的体温。
林七言心跳都因为那个隐约的猜测而快了起来,她猛地回头看去。
便见这个可怜的男人不断地瑟瑟发抖着,似乎冷到了极致。
林七言立马扶着他坐下,迅速查看了一遍他的所有症状,却越看越心惊。
这北魏七皇子何止身负寒毒,他简直就是一行走的毒药库。
体内她现在能粗略看出来的便有六种,样样都是致命毒物。
可却不知道为什么,这几种毒物竟然诡异地保持住了一个平衡。
如此神奇的体质简直就是大师兄梦寐以求的药傀啊。
挣扎于苦痛与屈辱之中的薛怀知思绪都是昏昏沉沉的。
在一片彻骨的绝望之中,胸口的暖意便像是他唯一能够拽住的生机一样。
向来怯懦软弱的人第一次主动禁锢住了那份温暖。
撑开犹如千斤重的眼皮时,他陡然撞进了一双洒满细碎星辰的凤眸当中。
亮晶晶的满是生机,顶着圣洁的霜月,薛怀知听到那女孩惊叹道:“你简直就是一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