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御与他们对视,也感觉没什么。
剑玉这时候发话:“我劝你最好上去,不要洗衣服了。”
嗯,沈御顿时撂下了工具。
他确实感觉到了那几个室友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
精舍里。
沈兴云关上了窗户,背对着另外几位室友,即使一窗之隔,他也要给沈御露出了一个极为厌恶的表情。
他的内心实际上极度的愤怒,他无法相信这个旁支,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竟然跟他一块儿入学武府,而且还跟他一个精舍!
每想起沈御的时候,他都是满满的优越感,他的认知里,对方只能一辈子当个捕快,赚着有限的俸禄,然后烂死在他那个小县城里!
而他呢,拥有光明的未来,无限的可能,只要顺利毕业,起点就是对方无法触及的终点。
他沈兴云,出身于豪门世家,但并不代表他的童年是快乐的,在他的童年就被制定了详细严密的练武计划,他唯一的目标就是进入武府,为了这个目标,他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流了多少的泪,发了多少的誓。
在那种家庭里,自从他展现了不错的武道天赋之后,所有人都对他抱以期待,那种期待十几年如一日,并且越来越重。
世家子弟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不是幸福不是奢侈淫逸,反而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枷锁,与同龄人相比,他根本就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每天就是练武,练武,练武!
每天,弄得一身伤,弄得筋疲力尽,弄得泪流不止,就只是为了打下坚实的武道基础。
为了练武,每天的银子如流水一般的花了出去。
请名师,珍惜的大补佳肴,各种兵器场所,哪一样不需要钱。
穷文富武,在大奉王朝真的是这样。
大奉王朝文武两道不相上下,没有谁互相鄙视谁的道理,因为,武者真的有的无比强大,一人可敌万人。
武者阶级的垄断更加的恐怖,练武和读书一样不能够从事生产,而且要吃好喝好,补足血气,还不能瞎练,必须请名师,做专门的指导,有时候一种兵器就换一个老师。
拼命的练武,受伤和喝水吃饭一样简单,而每一次的受伤,靠着自我恢复太慢,所花费的医费都是一大批。
普通的穷孩子,家里根本练不起武,首先连吃都吃不饱,营养不良,又没人指导,自己摸索,容易把自己练废。
普通人的天花板,应该就是沈御沈人豪这种,那也是靠着先前有些家底,沈人豪还是一个多年的老捕快。
沈兴云的父母,都是那种极度现实的父母,只有他在武道上有所进步,达到他们满意的目标,才会对他进行夸赞,如果达不到他们的目标,就会狠狠的责骂,加练。
他很少在父母身上感受到爱,只感受到了严厉。
也为了不辜负父母的期待,为了光宗耀祖,沈兴云几乎放弃了自我,拼命的练武,拼命的提升自己,只为有朝一日能够入学武府。
在每一个秋雨连绵的季节里,他的身子骨都会隐隐的作痛,但他知道,这是成为人上人必须付出的代价。
他渴望杰出,渴望成功,因为变得平庸,所有人都不会喜欢他,所有人都会唾弃他。
考不上武府,他宁愿去死。
成为像沈御那样的人,浑浑噩噩的过一生,他也宁愿去死。
沈御这个低贱之人,他付出了什么,沈御又付出了什么,怎么从一个捕快,摇身一变,成为了武府弟子。
但他的城府不得不让他伪装,即使是知道沈御成为武府弟子之后像是吃了苍蝇那么难受,他的脸上依旧绽放笑容。
那过去的经历就像是鞭子一样狠狠的抽烂了他的脸,沈兴平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没人会知道当他中了之后,自己躲在被窝里是多么的欣喜若狂,喜极而泣!
自己梦寐以求得到的东西,别人竟然随意的得到。
沈兴云并不是一个绝世天才,他的天赋只能算是中上,但他拼命的努力,拼命拼命再拼命,极端极端再极端。
可就算这样,武举武考时,三百多名中,他只排到了一百五十多名。
可以想象,他继续拼命的日子依旧会继续。
一种恨意在心中犹然滋生,他必须要发泄一下,他必须要沈御在这几年之内成为最底层的人,他要狠狠的践踏沈御的尊严,他要将沈御狠狠的踩在脚底。
不管沈御是通过什么样卑劣的方法入学的,这就是属于他的原来位置。
沈兴云有许多种办法恶心沈御,首先,窗外的那条小河并不是来洗衣服的,那条河流被称之为武府的纯净之河,用来观赏欣赏的,谁会用他来洗衣服,只会被视为侮辱纯净之河。
而且武府弟子,比一般的捕快地位高多了,是不用来自己洗衣服的,自己洗衣服,在自己稍加引导下,很快就会被人们认为是乡下来的土包子。
沈兴云内心在冷笑:“沈御,别怪我,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即使你来到了天上,我也会把你踹到地底。”
他就是要引导大家,引导大家鄙视沈御,瞧不起沈御,然后孤立沈御,他在这里混不下去,土头灰脸的滚出去。
这里就不是他来的地方,他为什么不知道呢。
自取其辱就是这样子的!
沈兴云自信可以做到这样,他是世家子弟,从小见过世面,也见过了不少人的嘴脸,他十分清楚,即使是在武府这种地方,都是人云亦云的。
每一个地方,就是小的王国社会,只要他给所有人带入先入为主的感觉,那么沈御翻身的几率就很低。
此刻,沈兴云没有打开窗户,不知道沈御已经来到了门外,正在偷听。
沈御不在宿舍内,沈兴云也露出了自己真正的面孔:“大家都看到了吧,我不让他替我洗衣服,他非得替我洗,或许这种从小地方来的人,只会以这种方式讨好别人了吧。”
门外的沈御听到这种语气,他听到了沈兴平对自己满满的厌恶之感,也听到了这家伙对于自己的不屑。
杨国祺说到:“小地方来的,说不定这就是他假装善意的方式,乡下来的人,比较淳朴。”
“你们可不要这样以为说实话,如果我不是他的远房表哥,我还不知道呢,小时候他来我们家,也是这副乖巧献殷勤的样子,后来家,里丢了很多东西,一查才知道,都是他偷的,抓到他当面质问之后,他哭的声嘶力竭,发毒誓不再偷之后,我们才没有报官。”
沈兴云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他们家穷啊,没见过好东西,这也不怪他,可是你们没见过他之前巴结我的样子,然而,他背地里却痛骂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不光是他巴结我,他们一家人全都巴结我,他爹曾经还对天发誓对我说,大儿子要为我们沈家当牛做马,还说这是他的荣幸。”
戴以戎有一些不相信:“真的假的呀。”
沈兴云笑了笑,他已经将自己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以高超的手法偷偷塞到沈御的身上,而且沈御绝对没有发现。
到时候当面质问搜身,他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沈兴云展示一下身子,“你们看我什么东西不见了。”
“你的玉佩不见了,难道是他偷的。”
“对呀,他就仗着我好欺负呀,这回也应该会被他浑水摸鱼过去,都多少次这样了。”
“没办法呀,也只能让他赖过去了,对付他,我是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