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寒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是想给太子当说客?”
她在扶持太子,他果然知道。
宋时微也不惊讶,只是道:“自然不是,左大人英明神武自有决断,连离王刺杀都不放在眼里,我怎么能轻易说动。只是想听听你这么皇帝宠臣的见解。”
“宠臣......”左寒似乎是笑了一下,随即正色道:“依现在的局势,离王会赢。”
居然是真的准备和她说道一二。
“那你为什么不归顺离王?须知皇帝身体已经越来越不好,一旦驾崩你就会失去倚仗。而离王即位,你如此拒绝于他,拂了他的面子,以后焉能有好日子过?”
左寒轻笑:“不是有你在吗?离王就算从前有八分胜算,如今也只剩了五分。”
宋时微默了一默:“你倒是抬举我。”
末了,“所以你的意思是,胜负尤未可知?”
左寒只是笑,脸颊越发地红:“我的意思是,太子都离王都会输。”
宋时微倏地盯着他:“左大人何意?”
左寒的眼神迷蒙了一瞬,蓦地清醒过来:“宁王妃这是趁人之危?”
趁他病糊涂了,来套他的话是吧?
宋时微没有丝毫愧疚:“是自己说的,问何曾逼迫于你吗?我还给你施针看诊了呢!”
然而左寒已经没心思跟她掰扯这些了,他体力不支,昏昏沉沉地就要睡过去。
“你先别睡!”宋时微推了他一把,“坠下来之前你不是说,如果大难不死要和我说一件有趣事吗?”
左寒眼皮已经阖上:“骗你的。”
“喂!”
任宋时微再怎么叫,也叫不醒了。
她其实不太敢让他睡,山间崖底晚上温度太低,如果救他们的人一直不到,她怕左寒会一睡不醒。
宋时微再为他诊了脉,之后便盯着他的脸,沉默不语。
这人到底什么意思?太子和离王,都会输,那最后的成王之人是?
当今皇上除了君泽禹和君泽辰,还有的确好几个儿子,然而他们要么母族势弱无所倚仗,要么比君泽禹还愚钝荒唐难成大器,要么就是年纪尚小。
她从没在其他人当中考虑过,若不是实在没有选择,她也不会去扶持君泽禹。
这人莫不是知道她在套话,故意戏弄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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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救援的人比左寒预料的还要早来许多,当日下午便找到了他们。
领头之人居然是春和。
春和身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脸上黑一道灰一道,眼下有些淡淡的乌青,看起来是两夜都没合眼了。
一见她,激动得差点哭了:“王妃——”
宋时微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浑身紧绷的神经都懈怠下来。
“王妃您怎么样,可有何处受伤?”
“我没事。”宋时微指着地上昏死过去的左寒,“赶紧把他抬下去,他左臂和左胸腔有伤,你们要小心些。”
春和一看之下大惊,赶紧指挥人过来。
“这里有担架,您——”
宋时微拒绝了:“我就是有些累,没什么大碍。”
刚往前走了一步,却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春和吓得不轻,赶紧上前扶住她。
原先神经紧绷的时候不觉得,如今放下心来了,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发软,使不上力气。
最后是春和搀着她走的。
宋时微想到什么:“你们王爷可好?”
君璟衍应该很担心吧......
春和不知该怎么和她说,最后只能道:“王爷他担心坏了,只有看到您没事才能放心。”
春和从小跟在君璟衍身边,第一次见到自家主子这副天塌下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