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作飞快,连匕首擦过她的脖子留下一道红色的划痕,也不曾被她留意。
此刻,眼中的愤恨此时已经不能诠释她那想杀人的心。
这一连三追问,还有脖子上的血,刺得慕容泽眼睛生疼。
他低下头,凝视着苏令仪着满是怒意的小脸:“你觉得光杀这几个人有用吗?”
他的话出奇的平淡。
就像是一卷风,淡到没人会对此有所察觉。
“慕容泽,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这群畜生就该死!能杀一个是一个!”
世俗里,生死的意义或许很高深,
可在苏令仪的眼中,有时候死亡的含义,却不一定复杂。
人若失去了性命,虽不能再次体验世间喜乐,却也不会再度见证世间疾苦。
比起干脆利落一刀了断别人的性命,无休止的折磨才更为可怖。
既然他们没把这些村子里掳掠过来的女人当人看,那她就把他们当畜生一样宰割掉给那些人陪葬!
“别意气用事,现在还不是杀他们的时候。就算这些人该死,可你以为这些女人从这里出去以后还能活吗?”
透过慕容泽清亮又无情的双眼,苏令仪从他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整张俏脸沾染着无尽的愤怒,却又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她身形一滞,颓然的松开手。
是啊,不要说这对女人充满禁锢的古代,就是那繁华的都市,也不见得有多少女人能承担这些再好好地活下去……
只有个别顽强的女人在心理医生的干预下,直视狼狈,走出这段不堪的过往,开启新生。
可这并不是未来。这里也并没有所谓的心理医生。
能否走出来,全靠自己。
在承受这些畜生带给她们创伤的同时,还要忍受来自邻里街坊明里暗里的指责和同情。
以后,凡是邻里街坊,在路上看到她,嘴中总会说出这样类似的话:
哦,是那个可怜的女人啊,被山匪侵犯过的,也不知以后有谁会要她?
看呐,这样的标签一旦贴上去,就会粘着她们一生。
反复将她身上的结痂生拉硬扯,任由伤口的血往外流。
撕多了,人就麻木了,也到该死的时刻了……
屋中陆续传出的污言秽语在她耳畔下徘徊,
看着女人冷掉的尸体,苏令仪觉得每一次的呼吸都是痛的。
哀叹一声,她捧起抹洁白的雪花,盖在女人的身上。
都道:世态炎凉,苍天无眼。
可世间无人给这个可怜的女人最后的尊严和体面,唯有被唾骂的上苍,馈赠她一身走向来生的新衣。
究竟是谁更可怖些?
苏令仪摇摇头,无奈地暗嘲一声。
离去的脚步是那么沉重,她就像是个坏掉的傀儡一般,默不作声的,跟着慕容泽离开了这处肮脏之地。
二人逐渐往寨子深处潜入。
一路上,发出这般声音的屋子却并不止刚才他们发现的那一屋,林林总总,不下十处。
以往她对自己良好的耳力颇为自得,可现在这份好本事却让她让本就暗自恼火的内心不禁又沉了几分。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这些声音像是引诱人犯罪的恶魔一般,将她体内的杀戮因子激发得异常旺盛。
若非脑子里慕容泽平淡如秋风的话语在时刻提醒着她要冷静。
挥舞着刀剑杀疯眼,任由这些动物的血溅满她全身就将会是她此刻最为曼妙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