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绞尽脑汁地说些其他的话题,却见慕容逸十分鲁莽地往这边来。
眼看慕容逸就要撞到他的时候,他赶忙翻身一跃,就站在慕容逸的身后,趁着他要跌下的瞬间,连忙扯住他的衣领将他扳正。
雅儿张大了嘴:“哦!是你啊,世子。阿娘刚刚和雅儿说不要乱跑,然后你就差点摔成一个狗吃屎,果然是个冒失鬼。”
“别误会,我才不是冒失鬼。”慕容逸辩解着。
“那你是怎么被我娘亲捡回来的?”
雅儿躲在宋玉承的背后,颇有仗势欺人的意味。
“被刺客追杀,恰好你娘亲看到,就带我回来了。”
雅儿点点头。
是自家阿娘会做出来的事情。她经常抗顺眼的人回来。
“那你好惨,虽然我们也经常碰到,但是我有阿娘!”雅儿不禁有些骄傲起来。
“嗯,你娘亲很厉害,她也很好。我很羡慕你。”
宋玉承站在一旁看着神情颇为低落的慕容逸,缓缓开口。
“你阿娘呢?难不成你阿娘对你不好?”
慕容逸摇摇头:“我出生后我母妃就病逝了,我打小就没见过母妃,府内也没有母妃的一张画像,听嬷嬷说我母妃当年惹父王生气了,所以府上一幅我母妃的画像都没有。我现在也只有这个我母妃留下来的遗物了。”
他说着,就拿出了一根簪子。这根簪子是由玉石打造的,只有簪身那一处用的是金镶玉的工艺。
而那处黄金覆盖的玉石上,还有着斑驳的裂痕。
“簪子怎么坏掉了?”雅儿问道。
“是侧妃娘娘摔的。她跑到父王跟前请罪,结果……父王把我骂了一顿,明明错的是她,我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罚的是我……”
慕容逸说着,眼睛开始泛红。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晚风带着少许凉意,吹在孩子们的脸上。
“你父王还真是坏啊。”雅儿一针见血地点出来。
宋玉承有些难言,却还是认可雅儿说的话。
来京前嬷嬷就再三提点过,让他谨言慎行,没想到原来慕容逸就亲身体会过了。
风突然静止下来,宋玉承身形一僵,他警惕地回头看去,却见慕容泽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他的背后。
“慕容逸,你胆子肥了是吧?身上带伤不归家跑到这里来,莫不是要本王八抬大轿送你回家?”
他那冰冷刺骨的声音传来,几个孩子都被吓了一跳。
慕容逸慌忙擦掉自己的泪水,看着坐在自己跟前的慕容泽他毅然决然地扭过头,不再看他。
宋玉承有些胆寒,但还是顶着慕容泽的威压,对他行了礼。
“本王准你哭了?”慕容泽看向慕容御,眼神淡漠的可怕,似是对逸儿这般苦恼表示不满。
“王爷,世子殿下他还小,以后他会改正的。”
安冉神情有些焦急,正要去摸慕容逸的头,却被他躲开了。
“安冉,本王将他交给你便是让你管束他。不是让你纵容他犯错的!”
安冉慌忙低下头,眼角就开始掉着泪珠:“王爷息怒,若非是安冉摔掉王妃的遗物,也不会惹得世子不快……”
“不用给他找借口。生来顽固的朽木罢了。”
“我没错!”慕容逸怒声辩解着,“明明是侧妃娘娘摔碎了我母妃留给我的遗物。可为什么最后要罚我?”
刹那间,气息像是被冷凝了一般,慕容泽冷眼看着他。
“你问本王你何错之有?”
“是!”
慕容逸红着眼。
“安冉救你于危难之中你不为所动便罢。以怨报德莫非也是本王教的吗?为了一个死物顶撞本王,这些年的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那不是死物!那是母妃留下来唯一的遗物!是我最后的念想了!”
慕容泽的眼神忽明忽暗,叫人看不透:“怎么,幼狼是没见识过什么叫做母爱,所以就对那个女人那么念念不忘吗?”
“三王叔,您说的话是不是有失分寸了?”
宋玉承紧紧地拉着慕容逸的手,对上慕容泽那双充满压迫感的双眼。
苏令仪好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一口一个“那个女人”他真的有把慕容逸和苏令仪放在眼里吗?
突然间,宋玉承好像是明白了,为什么苏令仪会在新婚出逃。
他真的是半点都配不上自己的姨母。
“呵~”
苏令仪轻笑一声,从花丛后面走出来。
慕容泽的造访自然是惊动了她,不曾想刚来院子便看到这么一出。
“本宫当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是怡亲王殿下大驾光临啊。”
她微微屈身,权当是行礼了。
“见过靖王妃。”
见安冉正要行礼,苏令仪连忙摆摆手,面上笑容不减:“安侧妃免礼吧,何必和本宫讲什么礼节呢?毕竟王爷私闯民宅都不和主人家打声招呼就硬闯,本宫是担待不起你们怡亲王府的大礼。”
“几年不见,靖王妃这嘴皮子倒是利索不少。”慕容泽冷哼一声,看着她的眼神也颇为忌惮。
苏令仪乐呵呵地应着:“瞧王爷这话说的,不过是见人说人话,见狗便犬吠两句……礼尚往来罢了。
您说,那些个菟丝花攀附的根须甩本宫这儿来,不拿着剪刀剪两下岂不是让人以为本宫是泥捏的?
现在大街小巷都还在传本宫的脾气差,不好惹,莫不是王爷忘记了?”
她拍拍宋玉承那还微微有些颤抖的肩膀。若有似无地看了眼安冉。
“有句话说得好,龙之逆鳞触之必死。王爷是个聪明人,也就不需要本宫说得那么明白。”
掸掸衣襟上的浮尘,像尊不动的山岳一般,镇定自若地喝茶。
她是不想和慕容泽交涉,但要是有人欺负想到她孩子头上。
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一时间,流水亭静得出奇。
苏令仪秉承着:只要我脸皮够厚,尴尬的就是别人这样的心态。
把慕容泽一行人晾在一旁,专心地逗弄着三个孩子。
安冉有些站不住脚,连面上和善的面具都有险些要掉下来。
自从成为慕容泽的侧妃后,两年多来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轻视。
不甘,顿时涌上心头。
她轻咬贝齿,十分亲昵地对着慕容泽说道:“王爷您看这时辰也不早了,世子也还没用膳,贸然叨扰靖王妃姐姐也有不少时辰了,不如我们打道回府?”
“原来安侧妃也知道你们冒昧造访打搅到本宫了啊?不知道还因为靖王府是茅厕谁都能来呢。”
苏令仪装作惊讶,拍拍手。
安冉一听,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无比,泪珠子又跟不要钱一样的往下掉。
“娘娘?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虽然妾是有不对之处,可您这话未免太伤人了……”
“呀?原来安侧妃听得懂啊?倒是你,本宫还不曾嫌弃你哭闹吵到我眼睛,怎么你倒是嫌弃本宫恶语伤人六月寒?”
苏令仪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抹张扬又放肆的笑容,看着倒是格外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