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进春不过几日,地上雪还未曾完全地化开。天色亮堂的也格外迟钝,等日光洒进屋子已快是辰时。
烧了一夜的龙凤烛台,还在微微地抖动着明火。看到床上的男人睁开冰冷的双眼,就立刻灭掉火苗龟缩起来。
此时,慕容泽身上留着斑驳的痕迹,有抓痕也有殷红的吻痕,琥珀色的双眼,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情绪。
他直起身子,看着喜床那染着花似的喜帕,就不得不让他重新记起昨晚她被“强取豪夺”的一切。
屋内静悄悄的,那个色胆包天的女人早就没了影。
慕容泽的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嗤笑。
算计他到这个份上的,他也是头回见,。披着一身冷意,慕容泽刚推门就见到门缝里掉出来封信。
他面色不虞,拾起信笺,上头大咧咧的写着四个字——慕容泽收!
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字体,压着心中怒火,慕容泽翻开信纸:“想必王爷对妾是恨之入骨,妾是剥皮抽筋也难以谢罪。恐扰王爷清净,妾便自请离开。也免得日后王爷婚娶多个碍眼人。请王爷见谅。我们后会无期。”
慕容泽面色阴沉。
好一个苏家苏令仪!
一掌震碎那紫檀木制成的桌案。慕容泽拂袖而去。
半刻钟后,京中四路边防塔上吹起狼烟。
这警戒狼烟一起,东西南北四处城门立刻被锁。城头还响起阵阵锣鼓声。
霄岳军散落在整个京城大街上,进进出出挨个搜查,闹得整个京城是人心惶惶。
“这是出奸细还是乱臣贼子了?怎么霄岳军都出动了?”
“小声点!你还敢问为什么?”
一小哥赶忙捂住自家婆娘那大嘴巴。
那买菜的商贩撇了一眼,道:
“我家那口子在怡亲王府当差的,听说是王妃失踪了。才新婚一天,王爷就算再不喜欢苏家女,也不可能这样落苏家面子,只怕……”
几人看着匆匆杀来的霄岳军,慌忙闭嘴。
百姓不知其中因果,什么猜想都有。
有说是怡亲王殿下不满意苏家女,赶她出来的。
也有说是王妃另有新欢宁死不屈私奔的。
更有说在大婚当晚怡亲王殿下被王妃发现有龙阳之好,还是下面的那个王妃气走的。
总之很离谱。
苏令仪坐在面点小摊贩旁边的小凳子上,泰然自若地嗦粉,对面前走来走去的霄岳军那是视若无睹。
听着周围那些猜测,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都说了没必要追的,这波是你自己作,可别赖我。”
放下几个铜板,摸摸自己拉碴的胡子,她当着霄岳军的面大摇大摆地离开。
易容对她来说再简单不过。
路经尚书府,她看一眼还挂着红绸的匾额,眼神一寒。
原身明面上是风光无限的苏家女,实际上从她出生开始就是苏家的工具。
苏录本打算让她和当今贤妃所生的七皇子结亲。
不知出了什么差错,七皇子在得知苏录有这个念头后亲自登门,她这才免入皇家虎口。
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苏家都没算好苏令仪的归处下一刻就等到了赐婚圣旨。
苏录当下就打定主意,让她做怡亲王府的内应,给苏家传递有利的消息。
在闺阁内听到这个消息后,原身怎么都高兴不起来。甚至产生和心上人私奔的念头。
奈何心上人并未把她当回事,扭头就把她送进了花轿。若非她昨晚强行把慕容泽拦下,只怕现在小命就没了。
只这一次拉锯,苏令仪就将苏家看得透透的,她生,那就是打进王府的一枚楔子,她死,那便只要甩锅给慕容泽,搞臭他的名声。
总归生死都能发挥自己的作用。
再看看这满大街的传闻,若说和苏家没关系她是不信的。
本也想过和慕容泽坦诚,再以合作的身份谋生路,可微微一想,她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先不说上辈子她就是东临派来北境刺探敌情的奸细,光苏家嫡女的身份,她的话可信度就大打折扣,像慕容泽这种心思谨慎的人怕是会把她说得当鬼话看。
于是她这才从王府跑出来。
“站住!”
突然,一个雄厚的嗓音喊住了苏令仪。
她心头一颤。硬着头皮转过身,素着脸赔笑道:“官爷,您喊草民可是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