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顺势滚下车来,落在草地上。
习惯使然,在草地上连打了好几个滚。
粗糙的草叶狠狠刮过皮肤,又刺又痛,顾雪翻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
她满脑子想着刚刚狗扑在自己身上的情形,瑟瑟发抖。
眼前突然一片光芒乱闪。
顾雪睁眼,看到好多人拿着手机对着她拍。
而耳边,传来啧啧之声,“怎么这副形象,真是……有伤风化。”
顾雪慢慢清醒,看向自己。
她身上的衣服早已被狗撕得七零八落,短裙和袜子还在,上面弥漫着一滩味道可疑的水渍。
顾雪还没反应过来,围着她拍的人全都捂住鼻子往后退。
她慢慢意识到那是什么——她被吓尿了!
“啊!”
——
两个小时后。
顾宅。
顾润闲散坐在椅子上,雌雄不辨的脸上染着几抹清俊,眼皮散散垂着,不曾看任何一个人。
修长纤细的指端握着个茶杯,只用茶盖划着水,不曾喝一口。
叭叭的皮鞭声从对面传来。
那儿跪着已经换过衣服的顾雪。
皮鞭撩在她身上,打得她一阵阵嘶利尖叫。
眼泪横流。
活像一只被人丢弃的流浪狗。
鞭打她的,是她的亲生母亲沈慈。
顾雪叫了两声,不服气地抓紧鞭子,用力扯夺,“妈您什么意思?这个野种拿狗吓我,害我出丑,该打的是她啊!您怎么能是非不分?您还是不是我妈?”
“野种”二字叫得沈慈心惊肉跳,用力抽出鞭子往她身上又是狠狠两鞭子。
“一张嘴再封不好,我叫管家来打!”
顾雪给打得痛极,扑在地上唔唔哭个不停,却也怕沈慈真叫管家过来,自己受不了,没敢再说什么。
一双眼睛却红通通的,瞪着顾润不肯移开。
沈慈看她这样,鞭子又扬了起来。
顾雪慌忙闭了眼。
沈慈又训了顾雪几句,方才走到顾润面前,“都是小雪的错,对不起啊。”
顾润方才抬眸,目光散散地在顾雪身上沾了一下,并没有多少情绪。
也不多说话,起身往外走。
看到顾润走远,沈慈握着鞭子的手终于松开,心头的绷紧也终于松开。
长长吁一口气。
顾雪爬起来,一双血红的眼睛颤满了眼泪,泪光晃荡个不停,“妈,您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打我啊。”
“明明被欺负的是我啊,您又不是没看到我是怎么回来的。”
她被狗咬掉了衣服,还吓尿,又被那么多人拍照片,连死的心都有了。
“妈,您是想逼死我吗?”
沈慈看她一眼,将她拖进书房关上门,方才出声,“顾雪,我跟怎么说的?叫你不要对付她?你都做了些什么?”
“叫人脱她的衣服?你不想活了吗?”
“一个野种而已,脱了她的衣服又怎样?”
顾雪到了这个时候还强嘴,沈慈气得往她脸上扇去一巴掌。
“你个蠢货!你有没有想过,这个节骨眼上,她的身份曝光对我们顾家有多大的损失?”
“我们好不容易才从破产的边缘走出来,你还想过朝不保夕的日子吗?”
顾雪当然是不想的。
“可……可她是那个野种啊!妈,为什么要由着她在顾家作威作福?我受不了,一分钟都受不了!”
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
如今知道了,就跟吞了刺似的,要多难受有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