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繁星无语，搓了搓脖子，对着镜子看了一眼。
镜子里，本来站在门口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身后，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脖子上的红痕。
表情诡异，和刚刚顾媛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吓得柳繁星慌忙转身，往后退了两步。
“时间不早了，我们赶快下去吧。”柳繁星随口扯了一个借口，往下跑。
顾昀却抓住了她的胳膊，“小悦剽窃了你的创意，你为什么不说？”
柳繁星本就烦躁，这下更是忍无可忍，没好气地甩掉了顾昀的手，“说这么好听，你不也和柳悦是一丘之貉？”
“我是被逼的。”顾昀理所当然。
把柳繁星给气笑了，他要是不愿意，谁又能逼他？
只是不等她说话，顾昀就又问：“你又是怎么想到送相框的？”
一副不得到答案，不肯罢休的样子。
“我曾经告诉过顾琛，现在也把这句话送给你。”柳繁星垂眸，“所有标价的东西，都不值钱。”
那些打折的牛奶是不值钱，但是老头老太太们却一心想的都是自己的孙子。
有些东西，一旦被标注了特殊的意义，就会变得与众不同。
蛋糕也好，插花也罢，即便是亲手绣的十字绣，都不过是针对老爷子本身送的礼物。
能亲手做的东西很多，能表达诚意的方式有无数种，那么老爷子为什么还要限定价格，指定地方呢？
答案就只有一个——老爷子想要的礼物不是对他有用的，而是对这个家有用的。
相框本身没有意义，有意义的是那张全家福。
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全家福。
柳繁星心里清楚，但是并没有心思去和一个不喜欢的人讨论这些虚无的意义。
她捂着脖子，快速下楼。
顾家的一群人都还在前院，似乎还没有开始拍照。
顾琛笔直站在宋贺梅身边，顾媛也笔挺地坐在轮椅上。
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和矜持有礼的大小姐，似乎完全忘记了刚刚在洗手间发生的事情。
宋贺梅看见了她，连忙去拉她的手，“繁星快来，琛琛可是特意说要等着你一块儿过来呢。”
顾琛等她？
柳繁星看了对方一眼，有些惊讶，还有一些厌恶。
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繁星，你脖子怎么了？”宋贺梅眼尖，显然是还不知道楼上发生的争执。
柳繁星摇摇头，“大概是过敏了。”
说着话，顾昀也从客厅出来。
这下人齐了，摄影师开始安排位置。
顾老爷子坐在中间，左后边是宋贺梅，右后方是顾二叔和顾二婶。
再往后则是顾媛、顾昀、柳悦、顾琛，柳繁星在最右边。
“全家福”就此诞生。
众人各怀心思，至少面上都是笑意盈盈。
折腾完这些照片，顾老爷子招呼着众人上了餐桌。
“吃饭之前，我有点儿话想和大家说一说。”顾老爷子郑重其事。
其他人也是屏气凝神，目不转睛。
唯独柳繁星垂下眸子，并不在意。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顾老爷子要开始“让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