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的时候要为百里凤华系上祈福的红飘带。
赫连晏川在一处小摊上写下对百里凤华的祝愿,在焰火升起、爆炸,人们的一声声惊呼声吵闹起来的时候,赫连晏川把为他写的祈福带碰上了斓霞客的树顶。
百里凤华笑得玩得头发上的发夹都掉在耳边,赫连晏川温柔为他夹好。
目光交接,两人面红耳赤,可是紧紧握住的手没有松开。
一直到后半夜,宵禁开始,两人才溜回了王宫里。
赫连晏川现在宫门外,看着百里凤华向着自己宫殿的方向一步一步走远。
百里凤华没有回头,他的嘴唇早就一片灰白,毫无血色。看似端正的姿态终于在赫连晏川看不见的转角崩塌,他眼前一阵黑一阵白,险些倒下时,岳崖及时出现抱住他。
“国主你的脸!……”
百里凤华的脸上,出现了一个一个黑点,这些黑点似乎是从皮肤里面长出来的,透出灰色,他在极速的衰老,身上皮肤在变皱。
百里凤华摇摇头,捂着胸口站起来,“晏川进去了吗?”
“孤辰国主已经进去了。”
“岳崖,我没时间了,让他恨我吧。”
“国主,你何必对自己这样残忍呢?”
“赫连晏川的一片赤子之心和偏爱都给了我,我是俗人,给不了他其他的东西,只有拱手送江山,既保全毓曌,也让他辉煌一世!”
岳崖一直扶着他回到寝殿,刹樱也是一副垂垂老矣的样子,了无生气的放在剑架上。百里凤华回来后,发出粗哑的剑鸣。
第二日,百里凤华又恢复如初,还和赫连晏川去了飞霞谷下的小殿宇。
“你以前不是好奇,我为什么喜欢你吗?今天我带你看看好不好。”
打开门,里面全是画卷,展开的,铺在桌子上的,还有挂起来欣赏的,比比皆是。风从窗户缝隙里吹进来,吹得这些画卷在轻轻的飘扬起来。
百里凤华实在是吃惊,这里的画,也太多了,几百幅画总归是有的。
他走进这些画,仔细看,看着看着,他连话也说不清楚了,“这些…这些画上,都是我?”
“我生下来没有心脏,是你给我一朵九重血樱化心,才让我开启灵智。可我喜欢你,并不是为了所谓的报恩。我得了心脏,太衍道长为了给我启蒙,曾经留在孤辰国中。我好奇是谁给我了心脏,太衍道长就给了我一面镜子,让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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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晏川记得刚看百里凤华的第一面时,就被他的容貌惊呆,一度以为他是女孩儿,格外喜欢。后来知晓他是男孩儿,赫连晏川心里就发生变化。
太衍道长在一旁洋洋得意,“看吧!这可是我教的小弟子,领悟力多强,两天,才两天就让刹樱剑认主喽~殿下,您的觊鸢……啧啧啧……要不您放弃觊鸢吧~”
赫连晏川比百里凤华小很多,觊鸢因为还认不出他是帝王星像,所以迟迟不能跟他达到人剑合一的状态。
赫连晏川不服气,一边别扭的说百里凤华有什么厉害的,说不定都是装模作样给别人看的,自己就爱玩儿!
太衍道长笑着不说话,只是把水屏镜留给赫连晏川,“那我把这个给你,你随时检查。”
从那以后,赫连晏川时不时的就要看一下百里凤华在干什么,当时的孤辰国主和国后大笑,问他要不要去见一见百里凤华。
可是赫连晏川拒绝了。
因为天生无心脏,做什么事情都没有节制,吃得很多导致人胖墩墩的腿都迈不开,而且一块一块的青紫色交杂着灰白色的斑块儿从胸口一直蔓延到整张脸上。
他嘴巴里说着“不要不要,谁要去见一个花瓶!”
其实在他跑开后,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低下头。
可是这并不是不可以消除的,只要他有了心,这些斑块儿就会一点一点消失。
可是,这个过程,太漫长了。
赫连晏川也不想这么多年,自己一点变化都没有,于是跟悄悄跟着水屏镜里的百里凤华学打坐,学练剑,除了读书。
那些漫长悠远的岁月,赫连晏川用短短的一段话、用宁静的语调说出来,其中的痛苦和艰辛他只字未提。
“那后来呢?你为什么又要来毓曌呢?”百里凤华问。
因为这么多年,赫连晏川都看着百里凤华从一个白嫩嫩的孩子长成玉树临风的王子,他发现自己出现了一种异样的东西。
说不上来,酥酥麻麻的令人着迷。有的时候就只想那些水屏镜,看里面那人的音容笑貌,赫连晏川觉得自己不对劲儿,也曾经把水屏镜收起来过,可惜,一天不看见呀,心里就痒痒的难受!
谁知后来,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守马奴。
赫连晏川的第一感觉就是:不能让任何人得到他的偏爱,除了自己,更不能任何人觊觎他,何况一个守马奴!
强烈的占有欲让他想去毓曌找他。
“所以,这些画,包括我小的时候,都是你亲自画的?”
赫连晏川得意极了,在他面前像是要邀功求赏的孩童,“对啊,这些,都是我画的!”
百里凤华看着看着,眉头又锁了起来。
未知君恩应何报,翻对江山思莫开。
“阿黎。”赫连晏川从后面拥住百里凤华的腰身,百里凤华惊了一跳,然后转身,紧紧回拥住他。
“晏川,晏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