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姐站在国贸中心的大楼上,遥望一道浑浊青光隐去的方向,有些不解。
夜没有看向青浊离开的地方,对他来说,这场集会的意义只是一场游戏罢了。
谁来谁走都不重要,但是不能出事,这样会显得主办方很没有面子,而王国很在乎面子。
“不是还有拍卖会嘛?怎么这样的六阶大高手都跑了?”
金三元显然是知道流程的,对于青浊这样的人,整个集会名单上少说也有十几位之多,七阶都有几位等着拍卖会呢。
可青浊不知道和人交易到了什么,居然先溜了!
“王国的新成员,总是会给人一种惊喜。”
夜的喃喃声散进夜空中,草莓姐有些了然,金三元依然是一脸迷糊。
“开戏吧,大家都等得够久了。”
国贸中心广场,一场黑色的大幕落下,好戏开场。
戏幕起。
集会上无论做的什么买卖人,目光都落在了这中心,看台的上方更是茶饮蔬果俱备,此时闲着无趣,也当个乐子。
一桌一椅一位说书人,一台一架一群戏子。
那年风雪映冬夜,有一才子拜师门。
才子有三才,人才、学才和道才,三才鼎立不可谓不是一个好苗子;再说师门,乃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家,其内名师无数,学子无数,名学无数。
可偏偏这雪之大,掩了山门,才子无路便无往。
只得卷衣衫,踏风雪,吟一句:天道黄粱,莫不是一梦,与成空?
雪至深,没过膝盖,才子回望山脚,已是犹如天人看人间,幻影迭生。本以为大梦一场空,却不料有人下山来,渡才子入师门。
正适时,戏子拜山门而入,演一出名门好学,琴棋书画。
有戏子长袍如仙人,台上俯瞰难掩笑意,欣赏有加;有戏子面目阴沉,阴于角落,其目如鹰鹫,其意如毒蛇;有戏子面目温和,眼神饱含深意,对才子颇为赞赏...
待得三年后,明正演武,皇宫招人做那御前统领。
说书人道:才子代师门,演武迎战各路豪杰,其文韬武略压下各大师门一头,唯独遇到故友,心下有千言万语,却道不出一句安好?
故友知其意,放手相搏,终是略胜一筹。
两位戏子,举刀枪你来我往,刀刀致命,看的人惊险刺激。
演武之后,欲被封为正副统领,可二人都没有应召。
才子欲留山门,三拜正师,终日行礼不怠,却从未得其正传,倒是代笔不断,着有明正四解、才疏学论等诸多大篇,以其正师之名流传于世。
世人忘才子惊鸿一面,却只记正师之名。
戏子在师门前痛苦流涕,指着那门匾上明德证道四个大字,骂道:尔等伪善君子安敢欺我天下不富之才,既收我等,为何只重学道二才?
汝等可有为人之才!
说书人又道:是年,正师偷学辩道,杀其人毁迹,自此心神大损。才子趁其不备欲报师门正师之种种不堪,可不料师门皆阴鬼,何有人哉?
戏子茫然四顾,剑从手中滑落。
血如同那年的雪一样,深深印刻在才子心中。
弑师以命,遁逃梁山。
曾经的御前副统领人选,如今被满朝武将通缉;绝学的代笔者,如今被天下文儒大家痛斥不尊师道。
戏子落梁山,卧薪尝胆,终有一日报此仇。
这时候说书人正要拍板喝一声:苍天无有眼!
但好巧不巧,幕后忽然又跳出来一个青衫长褂,唢呐一响,他道:走南边打了个北,这天好呦!
台上众人身前弓形,想要看个究竟,当真不是来砸场子的?
草莓姐欲要出手,却被夜伸手拦住:“不碍事的,就看看他想干什么吧。我的场子也不是这么好借的。”
青衫长褂的说书人带着白狐脸面具,唱喝道:哪管你青的白的黄的黑的,落了我梁山坡,是龙盘着,是虎爬着。可若是有了那歪心思,莫管你什么道上的,都要先入局子,走南边吹个北风破。
唢呐一转一抑一扬,这说书人好不张狂。
气得起先那位说书人手中醒木拍桌,严声喝道:“尔等鼠辈,莫不要坏了一场好戏。”
“看着天地良心,摸摸你的心肝脾性,也不见得撇得干净。”
白狐脸说书人被一群戏子指着鼻子,骂骂咧咧退出了幕前。
好戏最后一场,才子登门,送师门升天。
戏幕落。
国贸中心的环台上,有人轻笑道:“这第二个说书人讲的也蛮有道理,毕竟不是戏里那个年代,乱来可是要关局子的。”
“局子抓的住你?”有人揶揄道。
“那可说不准,我这势单力薄的,可比梁山坡好抓多了。”
“呦,那你干脆诏安得了,兴许以后还得仰仗你一二呢。”
“哈哈哈哈哈。”
苏逸和杨枫在边上随处找了个椅子,此刻好戏结束,苏逸打着哈欠道:“这哪来捣乱的玩意。”
“唔?你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干的。”
“那你刚才干嘛去了?”
“上厕所啊。”
杨枫瞥了苏逸一眼,见他脸不红心不跳的,也就不再说什么。
对于大家来说,这只是一个插曲,正菜即将开始。
不过这一搅和,可跟戏班班主吓坏了,散了场就往后台扒拉,愣是一个白狐脸面具都没见着。
就当大家以为这白狐脸说书人是个意外时,一个戏子掂着白狐脸面具刚进来,顿时众人面色具变,班主大喝道:“找打!”
但这真是在外头捡来的。
楼顶上,夜俯瞰广场,轻蔑的目光将之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轻薄的嘴唇开合道:“你还,真是一个小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