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庆叔?”孙珊从拘留所出来,四下张望了一番,“不是说好在门口等我的吗?怎么自己跑不见了……”
吧唧了两下嘴,孙珊不是滋味地“啧”了两句,往边上的大树上一靠,静静地回想着刚才跟瓦头刺见面的场景。
其实倒还真被李珣说中了,即便是她去探望,瓦头刺也不会领情。可领不领情的有什么关系,她无非是自己求个心安而已。
这件事到此为止,横竖以后她跟瓦头刺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想到这里,她瞬间就舒心了,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脖子,一转头,对上了一双含着愠怒的双眼。
她慢慢地、慢慢地把手举过头顶,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起来,不自然地小声嘀咕着:“你怎么来了。”
“我说孙珊,你是不是真要反了天啊?”李珣找她已经找了一个下午了,明明前脚还有人看见她在厂区里溜达,后脚就没了踪迹。他围着厂子跑了两个小时,把她惯去的地方都走遍了,可这人倒好,学会阳奉阴违了是吧?
读书确实是读得不错,三十六计样样精通啊,他这头死命硬揪着不让她来,结果转头她就知道求助他人了?玩什么?围魏救赵?
孙珊一听他这口气,不由地缩了缩脖子。李珣这人,小时候喜怒都是挂在脸上的,脾气又火爆,一言不合就要上去揍人两拳。可在部队这些年,倒是让这脾性隐忍了许多。连孙珊有时候都看不透他的喜怒。
不过这会儿,她知道。这人是真生气了。
“好啦好啦,你别总怪她。”白云庆上来拉住李珣,当起了和事佬,又问孙珊,“见完了?”
孙珊感激地朝着他一笑,立刻就着台阶就下来:“我跟他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了。”这话是专门说给李珣听的。
果然,刚才还板着脸的家伙肉眼可见的脸色缓和起来。孙珊嘿嘿一笑,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讨好地朝着他眨眼:“别生气了,我来就是想让这件事画上一个句话。话呢,跟他也说清楚了。我虽然感激他没下狠手,但也从来没打算原谅他。”
她才不是那么好心的人!不过恶人自然会有警察叔叔来惩罚,他们这些小老百姓的只要做好自己本分就好了。
况且刚才出来的时候,警察叔叔可是跟她透露了一丢丢的小信息,瓦头刺估计要判好多年呢。等他出来的时候,她应该都已经离开东乡了。
“真的?”她额顶的一簇小绒发随着头部的晃动一颤一颤的,看得李珣手痒得不行,直接就想给她捋直咯。
孙珊立刻严肃起来,就差伸出三根手指发誓了:“比真金还金。”
她耍宝的行动让身后的白云庆哈哈大笑起来,在这种气氛下,李珣的脸也板不下去了,叩了叩她的额角,勉为其难地放过她:“下回再偷跑出来,看我不告诉你爸妈。”
唉!受伤吧,有吃有喝有人服侍,哪哪都好,可就是多了一个管家公,不太美妙!这个管家公还一举打入了他们家内部,深得爹妈弟弟的宠爱,这让孙珊的内心更加幽怨了……
不过话说归说,她还是很享受跟李珣的相处模式。他是个有责任的人,同时也会兼顾她的感受,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伴侣人选。
想着想着,孙珊的脸都浮上了红晕。暗地里“呸”了好几声吐槽自己,自己什么时候也跟那些待嫁闺中的女子一样,开始思春了??
……
白南州是在两天后才从羊城回来的,踏下火车的时候还很兴奋,他这回跟着叔叔接待了来自港城的贵客,也知道原来在海的对面,祖国的城市已经发展到了难以想象的先进地步。
他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跟孙珊说了,他们都是时代的好青年,都抱着建设祖国繁荣家乡的重责。
可没过多久,他的眉头就拧成了一个川字,整个人差点陷入了癫狂的境地。要不是白弟弟把他拦着,估计这会儿他就冲到县城拘留所揍人去了!
“你……你珊姐咋样?”自己离开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自己心爱的姑娘受了这么大的罪,却连只字片语都没让他知道。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感到无奈,还是感到心酸。
白弟弟告诉他:“珊姐好着呢!现在连视力都恢复得差不多了。还得多亏了珣哥,要不是他及时去救珊姐,说不定……”后边的话他没说,这是大家都不敢触碰的禁区。
他跟孙江是好朋友,可没少见这家伙背地里嚎啕大哭,一边哭还一边懊恼得捶胸顿足,又转头回来抱着他继续哭,嘴里还拼命地嚎,说什么自己差点就要失去姐姐了……
白弟弟起先还很是同情他,结果次数一多,就回味过来。特喵的,孙江这是把眼泪鼻涕都往他身上擦了,难怪死活拉都不肯松开他呢!
白南州怔了怔,好看的眉毛又皱了起来,反问道:“李珣?他怎么回来了?退伍了?”
“应该是吧,珣哥没多说。不过回来的时候身上好像是带着伤的。哥,我问你啊,当兵是不是会经常受伤啊?”白弟弟想到孙江这两天在他耳边念叨的话,问着他。
这就是白南州知识范畴以外的认知了。不过书里和报纸上倒是写过,军人是要执行任务的。从前那年代不好,打打杀杀的很正常。可如今已经和平年代了,应该……也不会有太过危险的任务吧?
李珣那家伙肯定是自己不注意,训练的时候把自己弄伤了,这才灰溜溜地从部队里出来的。
白南州在脑海里杜撰了一系列的故事,还肯定点点头,觉得自己肯定想得没错。
“走吧,咱赶紧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我正巧买了药材补品回来,等会要给孙珊送去……”白南州一把揪着弟弟的后脖领,加快了脚步往回走去。
这日晚上,铁三角在一起“和谐”地吃了一顿晚饭。说和谐吧,除了孙珊吃得津津有味之外,另外两名男性同胞的心情都不咋的。
菜是李珣在家做好带过来的,白南州连根手指头都没动一动。可吃,就没见他少动过筷子,感情在羊城的时候是饿着他了?
至于白南州嘛,纯粹就是见不得孙珊对着李珣的那张笑脸。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啊!可他打有打不过李珣,心里还感激着他救孙珊的命,一来二去间,只能化悲愤为食量,努力吃呗!
边吃还得边点评,这个菜咸了,那个菜淡了,汤也还有继续发展的空间。气得李珣差点没把手上的筷子插到他脑门上,把他脑袋瓜子打开看看里头到底是装的什么稻草。
“孙珊,你这样能去京城吗?”嚼完最后一块猪肝,白南州打了个巨大的饱嗝,迎来李珣一晚上第N个白眼后,问道。
孙珊歪头瞟他:“我只是受点了点小伤,又不是缺胳膊少腿下不了地了,怎么不能去了?”
“可是你这……”白南州指了指她的脑袋,欲言又止。
李珣适时的一声冷哼:“你放心,就算她再伤几次,智商也是比你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