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眉目生冷。
来者不善?
这姓周的哪回仁善过!
怎么?看她收了个义子,乾清宫那位准备发作了?
那昨日还装个什么贤良大度!
兰溪心头冷笑不已。
“正好本宫今日精神不错,倒要看看这乾清宫的狗嘴里准备吐出什么象牙!”
兰溪抬脚欲走。
谁料袖子却被拽住。
她诧异的转身,发现拽她袖子的人,竟是腮雪。
“怎么了?”
兰溪不解道。
“娘娘……”
腮雪缓缓抬头,露出惊魂未定的双眸。
“刚才……”
凝霜推了她一把,催促道:“你能急死个人!快点儿说呀!刚刚跟二小姐做什么去了?”
腮雪被推的一个踉跄,话也跟着挤出来。
“您知道的,宫中有一处兽园……”
“里面养着猫狗鱼虫之属,还有狩猎时猎来的狐狸豹狼等等野兽……”
兰溪心底浮起浓重的不安。
“然后呢?”
腮雪想起那震撼的场景,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二小姐说……禽兽就该交给禽兽来对付……天还未亮,便捉着奴婢去了御兽园……”
“二小姐劈断了兽园的门,撬开了笼子上的大锁,敲晕了拦路的宫人,将里面的虎狼豺犬之类,皆驱赶至了乾清宫,还有海棠院……”
……
臭丫头这是疯了吗!
兰溪脚下一滑,险些没站稳,还好凝霜立在她身边,拖住了她虚弱的身子。
她才缓了口气,接着,咬牙切齿,“有宫人伤亡吗?”
腮雪摇头,“路上倒没有,但是到了乾清宫和海棠院……二小姐把野兽往里一赶,将门一锁,奴婢隔着门,都能听到里面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人与恶兽如何共处!
只怕乾清宫和海棠院,一个照面,便死伤无数!
太胡闹了!
絮儿在兵营里见惯了生死刀伤,殊不知这厚墙深檐的宫里,端的是波云诡异的暗中交锋,哪能如那战场一般?提刀上阵?
后宫只能用谋!
不可动武啊……
怪不得周管家气势汹汹的。
在她这儿受了多少通羞辱不说,今儿竟还敢来问罪。
原来拿着免死金牌来了!
絮儿这一闹,她可不得给这周管家几分脸面吗?
兰溪长眸泄出点点冰雪之色,寒煞凄人。
一旁的腮雪,打量着兰溪的脸色,为难地咬了咬唇。
罢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眼睛狠狠闭上。
梗着脖子道:“娘娘,二小姐还……”
兰溪气笑了,勾魂夺魄的眸子转到腮雪身上。
“怎么?还没完吗?”
腮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后来……后来二小姐,在乾清宫的前门后院,侧门小径……点了十几处火……”
“奴婢和二小姐离开时,那热浪灼人,比朝霞还要艳丽……”
兰溪一口气差点背过去。
抓着凝霜的手臂,好大会儿才缓过来。
气的她胸口疼。
“来人!”
兰溪怒道:“追上二小姐!把她给本宫绑回来!”
杀人放火藐视人命如何得了?
她怎么不上天呢!
“主子且慢——”
凝霜是知道内情的,见兰溪似真的动怒了,忍不住站出来,劝道。
“二小姐只是想为您出口气……”
兰溪听得这话,太阳穴隐隐胀痛。
“她出什么气?有何气可出?萧长卿的势力权威不在兰家之下,她可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你们谁也别劝!谁也别替她说情!”
“就是你们小时候次次惯着她,才养成她如此胡作非为的性子!”
兰溪越说越怒。
一面心惊于妹妹的杀伐果断,一面又胆寒于她的冷血无情。
满院的宫人啊。
说放火便放火,说动手便动手。
妹妹若想做个耀武扬威的女将军,她给她这份尊容。
可妹妹若成了那等心狠手辣的滥杀之徒,这兵营不去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