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路上,霍迟尧打了个喷嚏。
手机那头立刻传来一声轻笑。
“霍总想见我,也不必这么迫不及待吧?”
“少废话。”
霍迟尧冷酷道,“你有什么就冲我来,别再利用阮娇娇。”
“真是感人,”南北堂如酒般醇厚的笑声低低的,“好啊,那我就冲着你来。霍总,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啊。”
霍迟尧眉心一跳:“南北堂,你到底在打什么哑迷?”
对于这个男人,他一直有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如果说银蛇是潜伏在草丛中游走的冰冷毒蛇,那么南北堂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霍迟尧瞥了眼后视镜,油门下压,车速陡升,甩掉了身后跟踪的黑车。
“那辆车也是你的人?”
南北堂笑了两声,他的声音有一种异样的从容:“我还没有这么闲,不过,那大概是我的废物老爹找的人吧?”
“南齐山?”
霍迟尧看着再度黏上来的车,眉头忍不住皱紧了。
按理说,南齐山现在正因为徐幸入狱而提心吊胆才对,怎么还有余力派人跟踪他?
但好在,或许是跟踪之人技术不高,他轻易就能甩掉。
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南北堂语气里的笑意也越发明显,他似乎格外期待他的到来,以至于话都比以往更多。
“霍总,咱们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我发现我居然从来没有了解过你——更确切的说,是你从国外回来之后,我就突然看不透你了。你说,一个人的变化真的能这么大吗?”
霍迟尧眼皮一跳:“无聊。”
自从三年前输给他一次后,南北堂对他就像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一般,一直在明里暗里地打探消息,类似的试探也不少。
可从未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笃定。
霍迟尧的心情有些糟糕。
他当然知道自己瞒不了多久,可以往他随时准备离开,并不畏惧身份的暴露......而现在不一样了。
他只要一想到,阮娇娇知道真相后的眼神,就觉得胸口闷堵,感到窒息。
他沉默下来。
凌晨的车不多,而身后的黑车像是死神的影子,又像是对猎物穷追不放的巨口,紧紧咬着他,这股焦躁与烦闷,甚至屡次让他有种掏出枪支对射的冲动。
——冷静下来。
霍迟尧缓缓吐了口气,想,南北堂在故意激怒他。
为什么?
想故技重施,让他死于一场“意外的交通事故”吗?
——简直是痴人说梦。
车载镜倒映着他冷峻锋利的脸,被窗外的流光映得忽明忽暗,神秘而邪气。
“你还有五分钟。”
语气肃冷,带着杀气。
“哎呀。”
南北堂笑了,“抱歉要让你失望了,霍总,我想你大概没机会见到我了。或者说,我应该称呼你为——苍狼?”
霍迟尧手指一抖,迈巴赫的车头歪歪扭扭地撞向护栏,在即将翻车时,车轮间传出激烈的摩擦声!
“嘎吱——”
霍迟尧紧绷的后背缓缓向后靠在车座上,胸口剧烈起伏,满目凶光。
“你说什么?”
“没必要这么惊讶嘛。”
南北堂啧啧两声,“不愧是最强叛徒,哪怕在这种情况下都能保持理智,亏我刚刚还有一瞬间期待你会就这么冲下环山路呢。”
霍迟尧冷呵:“你做梦!”
“我想也是,”电话对面传来了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不紧不慢的回响,南北堂的声音有一种诡异的平静,“不然戏剧如此草率落幕,就看不到更精彩的环节了呢~”
霍迟尧察觉到了什么,瞳孔骤缩:“你——”
“狡兔三窟。”
南北堂轻笑,“你可以猜猜看,我是谁,我在哪,接下来又要干什么。”
“至于奖励......”
对面的声音消失了,房门开锁,阮娇娇压低着的警惕声音响起:“南北堂?你怎么会过来?不是说......”
随后,“噗通”一声,一切归于沉寂。
霍迟尧再也忍不住了:“阮娇娇!”
然而,回答只有死寂。
他嘴唇颤抖着,拳头越发用力,手背到小臂的青筋全部贲张,双目变得赤红无比。
“......南、北、堂!”
“回答错误。”南北堂咧开唇,“你只有最后一次机会,苍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