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反其道而行之,对真正的罪人视而不见,反将审判的闸刀挥向弱小而无辜的女儿!
事实上,沈道学骂出的话,比之更加不堪入耳。叫任五娘一想都觉得难堪羞耻,更遑论转述出口。
此刻的她,既伤心于夫君的冷漠刻薄,又忧心女儿的前程和性命。
抓住安重华的双手,无论如何也不肯起身,泪水涟涟道:
“往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对郡主多有得罪。只是我女儿绝对是清白无辜的!
她在林府时,从未离开过我的视线,绝不可能被林盛玷污。还请郡主出手,救救小妮!”
安重华神色莫名地看着她。
“暂且不说,夫人为何笃定自己能救小妮。就说夫人方才一席话,难道还在奢求,让沈道学相信女儿的清白吗?”
任五娘面露不解,“夫君只是有所误会,若郡主出面解释一番,夫君定会冰释前嫌。”
安重华只觉既怒又哀!
今时今日,沈小妮到底有没有遭受林盛的毒手,沈道学这个做父亲的根本不在乎。
他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名誉因这个女儿而受损。
沈道学相信了,那些嘲讽他的同僚会不会相信?
那些同僚相信了,便不会再拿此事来打趣?
想往一个女人身上泼脏水,何其简单。而要洗清这盆脏水,再多的解释都是徒劳无功。
盖因冤枉你的人,比你自己更知道你的冤枉。
甚至你百口莫辩却极力解释的模样,会成为他们的春药,点燃他们的另一层兴奋。
这些人在污蔑你之时得到快感,在击溃你之时得到另一种快感。
就像一只鸭子。
当它成为下酒菜,无论是头、脖子、翅膀、皮、肉,甚至是被宰杀时发出的惨叫,都逃脱不了客人的啃食。
女人的痛苦,亦如是。
看着安重华脸上似悲似怜的神情,任五娘的心高高提起。
忐忑道:“郡主莫非是因为往日口舌之争,不愿意帮我女儿?
五娘的确得罪了郡主,愿意向您磕头请罪。求您看在小妮如此年幼的份上,怜她一怜吧!”
安重华紧紧挟住她的肩膀,让她无法磕头。
强硬开口道:“夫人,若想救小妮,夫人最不该做的,就是求人。无论是求沈道学,还是求我。”
任五娘面露不解,反应过来后,满脸悲愤。
还以为安重华不愿出手,故意刁难嘲讽于她。
见她神情,安重华低叹一口气,温声道:
“夫人看来,我是朝廷授封的郡主,若能出面说情,沈道学必会相信小妮的清白,从此冰释前嫌?”
任五娘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安重华略带嘲讽一笑,“既然如此,我愿意为夫人走这一趟。”
在任五娘喜出望外的目光下,安重华定定地望着她。
“只是我可与夫人打赌,即便我说破了嘴皮,沈道学也不会放过小妮,说不定,还会让小妮死得更早。”
“不会的不会的!”
任五娘用力挥舞着双手,仿佛想借此增加自己的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