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琛说完,仰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翁先生也很给面子地干了一杯。
“今日刚进京城,就听说王爷要纳侧妃了,不知可有此事?”
他的语气温和,不像是质问。
慕琛也爽快地道出心里话:“实不相瞒,子琰并无此意,只是当时在慈寿宫……”
说到这里,慕琛停顿了一下。
他要怎么说,说自己脑子一热?说自己就想气气纪灵笙?
不管哪个理由,在翁先生面前,似乎都不恰当。
然而,让慕琛意外的是,翁先生摇头道:“非也。其实老朽一直觉得,王爷府中最好多几位妾室,人一多,红拂才不那么显眼。”
闻言,慕琛有些迟疑,“先生言下之意是?”
翁先生神情和蔼,语气温雅:“老朽只有红拂一个弟子,自然是希望红拂平安喜乐。若以老朽的意思,是不赞同红拂与王爷的亲事,只是红拂对王爷痴心一片,以命相挟,求老朽成全,故才……”
长叹一声,翁先生不再往下说。
慕琛也想起了红拂对自己的痴情,顿时心里一阵内疚自责。
说起来,这几日他似乎都没怎么关心红拂。
他们才从北境回京几个月,自己便如此冷落红拂,实在是有愧于她……
越想越不是滋味儿,慕琛郁闷地喝了口酒。
翁先生的话音犹在耳边响起。
“不论如何,老朽终将红拂的安全置于首位。年轻人的情情爱爱,老朽不想掺和,只希望王爷记住,红拂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出于对王爷的感情……或许她会犯错,可她对王爷的心意不假。”
慕琛听得心里微动,不由得抬头望向翁先生。
却见翁先生一双眼睛此刻如鹰眼般锐利,仿佛能够看穿所有事情。
慕琛手一紧,很想问一句,当日救了自己的人,究竟是不是红拂?
可是,翁先生乃是红拂的老师,就算不是,他又如何会对自己说实话?
是以慕琛最终还是什么也没问。
“先生教诲,子琰谨记,子琰也可以向先生保证,不会辜负拂儿。”
慕琛的承诺,换来了翁先生的满意笑容。
“有王爷这话,老朽便放心了。既如此,老朽会开导红拂,对于今后入府的侧妃和诸多贵妾,她多多避让就是,有了她们的存在,红拂母子的安全才有更多保障。”
换句话说,在翁先生看来,男人的不辜负,不代表要一心一意对她好,其他女人不过是红拂的挡箭牌,以及他们的棋子而已。
和翁先生认识那么久,慕琛自然了解他的意思。
事实上,慕琛原本想着有一个女人就足够了,毕竟女人作用只是解决生理需求和繁衍子嗣。
他宁愿将精力花在征战沙场、建功立业上面,也不愿把精血浪费在女人身上。
直到近两年被翁先生影响……
如今,他似乎也不排斥三妻四妾的生活?
否则,为何他已经有了拂儿,还关注着纪灵笙的一举一动……
慕琛忽然心血来潮,问道:“先生,拂儿会不会因为侧妃之事而不快?”
翁先生笑着摇头,“红拂不是那等小家子气的寻常女子,她的心中有大爱,亦有大局观。寻常男子都有三妻四妾,更何况是王爷?”
“既然愿意入王府,那就代表她心里对这些事情有数。或许对王爷的感情,会蒙蔽她的眼睛,但那也是一时的,对王爷的爱重会让红拂学会大度。”
此话一出,慕琛眼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是吗?凡是有大局观,有大爱的女子,便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尽管理智告诉他,不要再去想纪灵笙如何如何。
但慕琛依旧控制不住地思索起来:当初入王府纪灵笙也是甘愿的,这点毋庸置疑。也就是说,纪灵笙也早就接受了,自己将会纳妾的事实?
既然是注定的事情,与其阻挠,还不如大度,好让夫君欢喜……
想着想着,慕琛的眼里亮起了光:所以,她今日在尚书府,才会那么爽快地为自己纳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