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觅夏听见这声叹气,只好答应,“我先去看看吧。”
卓满站在牧民家门口,倚着羊圈的木头框子,看着远处倪觅夏开着老康那辆破皮卡疾驰而来。
他眯着眼睛,看见倪觅夏停车跳下来,手里提着个画着红十字的箱子,把外套的领口拢住,问他,“狗呢?”
卓满转身往里带,倪觅夏跟着他进来。卓满实在是太高了,把她的视线遮掩得明明白白。
她从卓满的肩膀上看过去,这家并不是她想象的那种穷苦的牧民,至少他们家两层的白色小楼已经比大多数牧民的条件都好了。
还来不及询问,卓满就已经闪开了身子,倪觅夏一眼就看见自己面前不远处的土地上,一只大狗,正躺在那里抽搐着。
它的主人站在不远处抽烟,眼睛里全是不耐烦。
倪觅夏赶紧走过去,这只狗看不出品种,和所有牧民喜欢的牧羊犬一样,又高又大,浑身都是黑白相间的长毛。它舌头吐出老长,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一条受伤的前腿一直举着,上面鲜血淋漓,看起来是折了。
倪觅夏赶紧打开箱子,大狗虽然已经很痛苦,但是看见生人还是想履行自己的职责,冲倪觅夏低低呜呜叫着。
卓满赶紧过来,喊主人一起,把狗嘴扶住。
主人扔了烟头,嘴里嘟嘟囔囔的,“管它干嘛,它没用了,除了吃了还能做什么?不能跑不能跳的!”
卓满瞪他一眼,他不甘心地闭了嘴。
这条凶恶的狗,看见主人在旁边,立刻低下了头。倪觅夏带着嘴套,给狗嘴套上。
她轻轻拿起狗子受伤的腿看看,一看就是动物撕咬的贯穿伤,腿上是最严重的,其实后背也有一大块伤口,血都已经凝固结成了血痂。
她不敢耽误,先消毒,再用推子把伤口处的毛剃掉。
狗是很能忍耐痛感的动物,可还是被疼得不断抽搐。伤口确实很深,最可气的是主人竟然就这么看着它躺在地上流血!
倪觅夏把消炎的药粉洒在伤口上,再用纱布一圈圈缠好。具体的复位就要回到救助站才有这个条件,可是她还没决定到底带不带这只狗回去。
换了个方向,继续处理后背的撕裂伤。
这只狗太大了,他们救助站的雪兔都不够它几口的。会不会回去就把院子里的鸡都吃了啊,再说已经到了冬天,救助这么大一只狗,每天需要的粮食也不少,还有别的动物至少养好伤就能放归自然,这只狗可不能放了啊。
倪觅夏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可是心里却七上八下,一秒钟也没停止各方面的考虑。
卓满蹲在旁边给她打下手,看着她的表情变来变去的,但是又很专注认真,只是眉头一会紧锁一会又舒展,不知道都在想什么。
又是半个月未见,每次见面,卓满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倪觅夏真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女孩子!
正看着呢,突然倪觅夏抬头,两个人的目光相碰,卓满立刻慌乱地挪开视线,清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过倪觅夏没在意,她问,“主人现在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