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低声哄着,将她的剑挪开了些,“没你好看,你最好看。”
言语卿的沉沉脸缓和些了,哼了一声,“没我好看你上赶着去扒着。”
沈澈失笑,“天大的冤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上赶着去了。”
她又冷哼了一声,不再和他讨论这个扯不清的官司。她一把将他挣脱,三两步走到潭水边,将披风都解了,露出秾纤合度的身材,月华之下,束腰勒着女郎盈盈不及一握的腰肢,下身红色骑装,踩着高靴,魅色与力量共存。
这是沈澈第一次看言语卿穿骑装,他目光盯着她,不再靠近:“怎么大晚上穿这个。”
“佳子公主这事闹得,还不知道春猎还搞不搞。”言语卿撅着嘴,颇为不满,一副小没良心的样子,“她一死,我骑装现在不穿,可能都没得穿了。”
貌美女郎的烦恼,让人制了衣,却没有机会穿。
言语卿醉归醉,刚才坚持要跳舞却没有忘记,歪着脑袋看着沈澈半晌,“我要跳舞,可是没有伴奏。”
沈澈不为所动,在这荒郊野外,让人伴奏,可真是为难人了。
“吹笛,会吗?”
沈澈沉了脸,无端端想到了沈端,面色不好:“不会。”
“吹埙,会吗?”
“没带在身上。”
言语卿不耐烦,提着剑,气得不行地走到沈澈面前,剑尖刷地一下,指着沈澈的鼻尖,“这也不会,那也不行,要你有何用?”
晋王殿下从小到大众星捧月,多少人敬着捧着,这是第一次有人拿着剑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说他没用,就连太后和太子都没有这样训斥过他,一时间竟然愣神住了,没有反应过来。
言语卿要是醒着,也万万不可能这样对沈澈。
可妙就妙在,她醉得不知天上地下,只觉得眼前的郎君好看是好看,就仗着自己好看,事事不配合,拿乔着呢,实在是该骂。
“算了,我自己唱。”
沈澈倒是出乎意料的脾气好,向她示意:“那开始吧。”
沈澈知道言语卿善舞,他见识过数次她在众人面前跳舞,这是她第一次单独在他面前跳,只可惜是个醉鬼。
醉鬼能跳出什么像样的舞呢,大约不过是手舞足蹈罢了。
沈澈不欲逆着她,只好顺着她让她开始,预计着时间,等她跳完就送她回去。
她一张嘴,起了前奏,沈澈就听出来了,是《剑气近》。
她要跳剑舞。
剑舞讲究的不是柔美,而是要柔中带刚,但多少舞姬缺的就是这力量。但言语卿不同,她腰肢纤细却有力,光剑一动,浑身就好像和剑融为一体。
沈澈眯着眼,靠在树干上,好整以暇地睥着她。
她声音好听,哼唱《剑气近》,颇有些自己的味道。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减,光剑在漆黑的夜空中能暴烈出刷刷的声响,这一曲跳出了“破阵”之美,英姿勃发,与平日里颇有不同。
难怪他从前就发现她舞剑有天分,她柔韧且有爆发力,使用光剑,出其不意,很讨巧。
红色的骑装贴合着女郎曼妙的身姿,随着光剑舞动着,在空中划出一道火红的弧线,她竟然借着腰力,在原地完成了一个后空翻。
沈澈下颔收紧,咽了咽口水,凸起的喉结上下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