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留了白,胆子这样大!
转念又想,可不是只能留白吗?他昨晚在她帐子里呢!若写了,有心人看了去,说他捏造证据,不写,倒还有转圜的余地。
显然皇帝是不知道这点的,他严肃地注视沈澈,继续说,“老四说得没错,你昨晚最后一个见到佳子公主,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出来,难逃干系。”
皇帝开口了,其他人登时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沈澈身上。
“父皇,昨晚您也在场,我为何与佳子公主去密林,您心知肚明。”沈澈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茶盏边,慢条斯理地说,“为皇后娘娘送一个玉镯子,这下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他眉眼恹恹,四两拨千斤,把焦点拨到了皇后身上。
皇后一下子火了,“晋王这是说本宫有问题吗?”
“自然不敢。”沈澈仍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我不过是想说,若我难逃干系,娘娘也难逃干系。”
“晋王,你简直……”
“好了!同孩子们置什么气?”
皇帝声音一提,庄皇后立刻禁了声,不高兴地坐在一旁,扭着头不再说话。
“外邦的使臣还没走,我们倒在这里互相猜疑,成何体统。”太子一直在一旁观战,此时忽然发了声。
太子比诸位皇子皇女大了二十多岁,不说长兄,连做父亲都是绰绰有余的,也因为有巨大年龄差的关系,他在同辈人里面非常有威望。
他一开口,沈澈、沈端等人都不再说话。
皇帝严肃的脸微微缓和了些,嗯了一声:“还是太子说得对。”
安抚了外邦使者后,皇帝遣退了无关人士,就连都察院的人都被叫走了。场上的宗亲子弟,一个个面面相觑。
“老七,说说,你昨晚和谁在一起。”
言语卿心里咯噔一下,心如落石,一下沉到了湖底。
皇帝显而易见要动真章了。遣退其他人,不过是全了皇族的脸面。
帝王之家,风流韵事不少。深宫大院里,帝后能接受的东西远比寻常百姓家接受的尺度要大得多,如果她此时站出来给沈澈澄清的话,最多惹一段难听的风流韵事,总好过沈澈背负杀人嫌疑……
言语卿抬头看沈澈,看到他也在看她,目光幽深,似乎有千言万语,无边风月。
正当她犹豫不决的刹那,林宁夕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怯怯地说:“是我。”
这下不仅在场其他人,就连沈澈都面露罕见的讶异,抬眸向她看去,似乎没有想到这个答案。
“这就难怪了。”
“是啊,难怪晋王殿下没写,这未婚男女,深更半夜,说出去也不大好听……”
“这有什么不大好听的,晋王和宁夕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么。”
纷纷议论从言语卿耳边蜂拥而至,她越听面色越沉,手不自觉地在裙边揉成一团。
“我和殿下都还不想公之于众,所以,”宁夕对皇帝和皇后说道,“殿下是为了顾及我的颜面,才没有当众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