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嫂娘家那边拿来的补药。”
沈澈皱眉,再问:“试药了么?”
“试过了。”沈琮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澈,“不必担心。你大嫂不会害我。”
“大哥还是万事小心。”
晋王谨慎,拜出身所赐。他自幼不受母族庇佑,元妃也护不住他,六岁前身边试毒的人不知死了多少。后来元妃避居静兰殿,沈澈被接到仁寿宫交由太后抚养,周边群狼环伺的环境才算好些了。
太后曾说,七子极慧,慧极必伤。
总有人见不得他的好。
“这补药都喝了几年了,小心什么。”沈琮不悦,“太子妃与我结发夫妻,若要害我,枕边一把匕首,我早就死了,何苦来这弯弯绕绕?”
沈澈不语,把药碗放在了一旁,算是半怀疑、半默认了沈琮的话。
“太子妃对大哥真心,不代表身后的崔氏老实。”沈澈握着一把鱼饲料,逗弄着鱼缸里的金鱼,垂着眸,“崔氏在朝中已十多年没有郎君出仕,话语权再无当年建国初期那样大。清河崔氏,看似清流世家,实则有野心、有欲望。若非没有勃勃野心,当年建国战争,京都一战,崔氏不会第一个出门投降。能第一个站出来的人,有远见,更有野望,所求甚多。”
“崔氏谋求的,他们自己去争取,孤不干涉。”
沈澈:“大哥对大嫂是真心。”
“孤辜负她甚多。”
沈琮咳了几声,目光遥远了很多,脸上露出了愧疚,“这二十多年,孤一日不敢懈怠,治国、学政、斗权臣、攘外敌……唯独冷落了她。她是孤的结发夫妻,与孤年少情深,再多年的感情,再深厚的情谊,没有陪伴也冷了。否则也不会到这几年才有皇长孙。”
提到这个小侄子,沈澈面色软和了些:“这次没带他来。”
“父皇说西郊猎场终究不是宫里,防不住明刀暗枪,还是留在宫里了。”
“不说我了。”太子将孤换成了我,就说明他将身份变成了大哥,“今日我看到老五那媳妇和老四一并在江边散步,你和她怎么回事,你派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沈澈面色就沉了下来。
郎君俊美绝色,面色一沉,更显得清冷、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
“怎么不说话,”沈琮喝了一口茶,“大哥也瞒?”
“没瞒。”沈澈摩挲着茶盏上的青花纹路,眸光沉静,看不出情绪,“不是我派的。”
“非得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沈琮猛地放下茶盏。
储君之怒,雷霆万钧。
可惜沈澈不吃这套,他神色平静:“真不是我派的,她不是我的人。”
“不是你的人,你走那么近?”
沈澈面色不耐,出色的眉眼显恹恹,“现在不近了。”
“吃了苦头,才知回头。”沈琮看到沈澈表情沉郁,知道他碰壁了,“她不是良配,你早日想明白就好。你的婚事,等到春日宴后,我去向父皇讨要圣旨,就按之前说的那样办。”
沈澈站了起来,似乎不想再谈:“再说吧。”
沈琮沉下脸来:“你躲什么?你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
“大哥,她不行。”沈澈背对着太子,声音淡淡。
沈琮气得又要咳嗽,站了起来,追了出去:“她不行还有谁行?”
沈澈不再回,撩起帘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