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太子妃和五王爷沈嘉有一些母族上的渊源，所以太子妃待沈嘉格外亲近些。
太子妃上来就扶住了沈嘉，又端庄地看了看旁边立着的言语卿，面容极为慈善，面白细皮，环佩叮当，头发虽已经花白，很是有亲和力。
“太子妃娘娘安好。”言语卿极为恭顺、乖巧又可人。这是她的传统强项。
沈嘉拍了拍言语卿的手，握住了她的，两人相携，感动地将太子妃迎到了听雪楼里。
五王爷沈嘉沾惹上了私铸铜币案，兹事体大，又染了癔症，这京都人个个都是人精，谁都是避之不及。如今太子妃来，连言语卿都有些惊讶。
“沈嘉如今成了这般模样，也只有太子妃娘娘不嫌弃，还来这乌七八糟的地方看我。”
太子妃面露讶异，看沈嘉说话、表情都是正常，谈吐也与正当人没有什么两样，显然与外界的说法不太一致。
晋王回宫复命，甚至皇帝都派太医过来瞧过，都说沈嘉这个疯病，不好治。
虽说皇室尊严不容践踏，此宗室秘辛自然没有流传开来，但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她递给言语卿一个疑惑的表情。
言语卿是个灵巧的，连忙上前搀住太子妃的手臂，将她引了进去，耐心解释：“娘娘，王爷他这个情况，时好时坏。起初，疾医太医都太过心急，操之过急，自然没有好的疗效。等到了后来，也许是京都气候好，吃着药，渐渐地就养好了。好的时间越来越长，如今已经与从前没什么两样了，除了忘了从前的一些事外。”
当然，沈嘉的情况并不像言语卿说得这样好。今日太子妃到访，她早做好准备，昨天加大了些剂量，让沈嘉看上去像个正常人一样，端的就是一片粉饰太平。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这可真是太好了。”太子妃面露喜悦，“不瞒弟妹，我来之前还甚是忐忑，天可怜见的，惹得这样的官司，还无端端地疯魔了。要是他泉下的母妃知道，可得怪罪我了。如今不管宗人府如何落罪，再落罪之前，他都是五王爷……”
两人叙话半晌。
“太子妃娘娘说的极是有道理。”
言语卿给太子妃倒茶，那是从岷地买来的最粗制滥造的砖茶，昨日就让江枫渔火准备着的了。
先不论太子妃这娇贵的嘴能不能喝的惯，就连言语卿都喝不惯，还是硬着头皮，面不改色地一口喝光了，若无其事地说，“我见太子妃娘娘亲近，特别喜欢您，就同您多嘴两句。就我看，私铸铜币案最终结果是什么先不要论，宗人府一时半会儿也下不了结论，但五王爷毕竟还是宗室，若是五王爷疯魔痴傻，对宗室尊严有损则是显而易见的。”
太子妃见她活泼灵巧，又有主见，又貌美昳丽，心里多喜欢了两分：“正是这个理。此事我会回去同太子殿下说。”
太子妃边端起茶水，边喝边说，一入嘴，动作一停。
她不着痕迹地把砖茶放了下来，没有再多喝一口，皱着眉：“这茶水怎这般粗糙？”
“不瞒娘娘，咱们现在这种状况，有一口喝的就不错了。我和王爷不在意这些，就是……”言语卿迟疑了一下，长睫微敛，一派柔顺、娇媚、可人，让人忍不住亲近。
太子妃沉下脸：“有话直说，本宫若是能帮的，定是要帮你们的。”
言语卿这才放心地说：“就是一直圈禁在五王爷府里，这不利于五王爷病情恢复。若是能有有机会出去，天灵通窍，神清目明，有如神助。”
太子妃顿了顿，没有立刻回答。
圈禁五王爷是皇帝的口谕，宗人府执行。虽只是口谕，但也是官家的意思。
她眸光沉沉，面露难色。而言语卿也没有逼迫她，咬着唇，脸色有些惨意，“娘娘若是为难，不必勉强，娘娘如今来看我们，我们夫妇已经感激不尽。”
言语卿恭顺地站了起来，行了个不标准的礼。
越是恭顺，太子妃越觉得愧疚。
五王爷沈嘉是个不靠谱的，但他这个王妃倒是恭顺和善，贤惠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