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要出去一趟。”他声音极为好听,如夜曲一样,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气恼,“怎么,我听五嫂语气里还有些失落?”
言语卿:“……”
沈澈此人,面容高贵,在外气质清冷,对她说话却带着戏谑风流。风流又清冷,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竟然毫不维和。
言语卿识趣地不再多问,窸窸窣窣地换好了衣服,在夜色掩映下,随着沈澈离开了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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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吉时是十月十四。头一天晚上,晋地下了一夜的雨。
言语卿来到西山寺祭拜大殿外的广场上时,仍然乌云密布,淅淅沥沥的小雨连绵不断地下,偶尔有几声干雷。作为晋王的随行人员,言语卿和沈澈带的随行人等站在一起,早早地就等在了广场外。
祭祀大道另一边,岷王所带的人马也刚到。孙巳领头,隔着白玉石阶,一眼就看到了言语卿。他目露轻蔑,嘴角一声冷笑,接着眼睛就没有离了她身上过。
言语卿觉察出来了,隔着白玉阶,回望过去。
“太冷了。”言语卿搓着手臂,冷哼讽刺,“有些人的眼神把空气都冻僵了。”
孙巳见她十分得意,当下有些气不过,想起了言语卿在周县市镇上那一番演戏,更加气恨。女郎软糯娇媚,娇娇柔柔,眼泪盈盈,听到大声的话就仿佛要马上晕厥,把所有人都骗了。
害他在岷王面前被骂得抬不起头来。
离祭祀大殿还有一段时间,广场的人也不多。
孙巳见此时此刻来的人还少,实在忍不过,三两步就迈步踏过白玉石阶,猛地向言语卿走过来,气势汹汹地冷声道:“女郎怕是站错的位置,这边才是岷王随行所站的位置!快跟我过来!”
“诶,你——”
言语卿没想到他会箭步冲上来,还站在原地,抬臂挡了挡。从旁人看,女郎在孙巳的旁边如老鹰捉小鸡一样娇小。
孙巳大掌一挥说着就要过来拉她,言语卿惊得后退几步,便有晋王随行的武将上来挡住了孙巳。
武将黑着脸:“孙将军,请您自重。”
另一武将亦黑着脸:“您这是当着我们晋王军不算数了?”
孙巳顿了顿,几个武将纹丝不动,站在言语卿前面。透过几个武将的肩膀,孙巳看到了言语卿的身影。女郎淡淡笑意,带着奚落,一言不发地看着,也不多说一句话。
“婊|子,一女侍二夫!”
孙巳也是武将,本来就是有脾气的,惹恼了,张嘴吐不出什么象牙出来,“真是不要脸,明明是准备嫁给岷王的岷王妃,如今却和小叔子混在一起,寡廉鲜耻!”
孙巳声音本就粗粝,嗓门又大,当下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言语卿面色阴沉沉,冷冷地看着他,仍然未辩解一句话。
她知道,此时此刻若是张嘴辩解,无论是否有道理,定然越辩解越混乱。如白纸上被泼了墨,越是擦拭,墨汁越是乱七八糟。
孙巳故意将她架在火上烤,装作一副气不过的样子,不过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原装岷王妃的身份,将她钉上耻辱的绞刑架上。
自古以来,荡妇羞辱不过是男性统治阶级对女性的奴役罢了。
一念至此,言语卿冷笑出声。
“妈的……”
孙巳听不得她意味不明的冷笑,只觉得她神情带着轻蔑,甚至不愿意与他多说一句话。孙巳越想越气,双手紧握成拳,恼意上头,瞪着眼,正想要越过几个武将上前捉住她,便听到一声带着怒意的男声从后传来:
“孙巳,不得无理!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