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来,宫内的不少桃花都开了。
老皇帝已经中风多日,病情也逐渐加重。
世上没有几个人能战胜病魔和岁月。
皇帝原本高大的身材,现在也变得消瘦了许多,佝偻着躺在龙床上。
窗外的风声,似挽留似叹息。
忽然,他听见“吱嘎”一声,好像有门窗的响动。
有人来了吗?
应该不是!
现在还有谁会来管他?朝堂上多少人都在等着他赶紧咽了这口气儿呢!
他是不会轻易让那些人如愿的,自己还得好好活着。
只要他还活着一日,这个皇位轮不到其他人。
他面前的正对着的那扇窗子是开着的。
之前病重时,他便吩咐过桂公公,那里一定要开着。
因为看到窗外那些绿意盎然的花树,他便也觉得自己体内充满了生机,似乎病情也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父皇,您在看什么?”一个冰冷又没有温度的声音在床头响起。
皇帝心头震动,想要努力转过身子去看来人,但身子也只是微微抖动了几下。
沈鸣珂缓缓走过来,坐在了他床旁,还细心的替他掖了一下被角:
“现在是初夏,夜里的气温还是比较低的!”
皇帝想要开口,但只发出了几声“呜呜”声。
可即便没有说出口,沈鸣珂也从眼神中读懂了他的话:
“父皇是不是想问,您并没有传唤,我为何能进来,是吗?”
似乎被说中了,皇帝这才安静下来。
沈鸣珂一笑,“父皇,你不会真的以为,凭皇宫内的守卫就能拦得住我吧?”
“这些禁卫军若真的这么厉害,母亲当年也不会连着进宫,杀了那两位皇子啊!”
皇帝听到这里,神色突然露出了惊恐。
沈鸣珂一脸温和地看着他,然后顺着他刚刚的视线看过去,“原来父皇是在看窗外的桃花啊!”
一支生长茂密的桃花已经探进了屋中。
沈鸣珂走过去,用手在那调皮的花枝上轻轻一抚。
瞬间,原本生机勃勃的桃树,逐渐干枯。
沈鸣珂将碍事的枯枝折下,顺手丢了出去,然后“咣当”一下关上了窗子。
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皇帝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幕,只觉得自己的脊梁骨都开始冷飕飕的。
沈鸣珂刚刚用的那一招,他是见过的。
毒三娘曾经也用过,这是一种毒,难道沈鸣珂也会吗?
不可能啊,自己这些年一直派孙嬷嬷在他身旁监视着,便对他严加防范。
他不可能懂这些的!
沈鸣珂又走了回来,直接从怀中取出一封明黄色的诏书,“父皇快看,这是什么?”
他在皇帝面前很少露出这般乞求表扬的神色,高兴地向他展示着手中的东西。
皇帝一看,简直要背过气去。
那是自己写下的传位诏书!为何会落到沈鸣珂手中?
“父皇为了藏这份诏书,还真是煞费苦心!‘镜花水月’也真是厉害。”
“可那东西原本是属于灵兮的,那场大火后便失踪了,想不到竟会被父皇取走,看来您一直都很关注璟王府的动静啊!”
皇帝心头突突直跳,直勾勾地看向沈鸣珂,恨不得下一刻就跳起来掐断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