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年轻的时候是什么德行。
听过有人讽刺她,是因为克死了丈夫守了那么多年寡才变得这么泼辣火爆彪悍,不像是个女的了,虽然可怕但也个可怜人吧。
她听了只有冷笑一声,在心里默默骂道,这跟死了丈夫守寡有什么相干啊,长了张嘴不会说话净放屁了是吧?还不像个女的?啥样是个女的呀?谁规定女的就得啥样呀?难不成得跟你个老娘们那样每天在家伺候公婆伺候孩子一辈子给夫家当牛做马打不还受骂不还口的小媳妇样才叫女的呀?
也就是搁现在,要搁年轻还没死丈夫还没守寡的时候,早就冲进去抓你头发把你揪起来一顿输出了!大不了蹲局子去,还能忍你?
赵春花觉得好笑,要是年轻那会儿,把自己那些惊世骇俗的心里想法都说出来,现在的人就不会觉得她是因为没男人守寡多年,变得心里扭曲不正常了。
这些话听得多了,赵春花都能置之不理一笑而过。
真要她自己说,做寡妇多年,分明是把她的锐气跟大多数心气儿都给消磨得差不多了。
她常常还想起那个时候自己的一些打算,想起自己在心里计较的那些话,虽说不管多少年过去,她也没觉得自己的那些想法有什么不对的,可终究还是太尖锐了一些。
怕是把满天神佛得罪了也说不定,否则怎么真让她一下子没了丈夫,连不太喜欢的公公婆婆没过多少日子也都相继离世了。
最后一个女儿最终没要成,又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跌跌撞撞地过了好一段苦日子后,赵春花很多锋利的棱角和与世俗对抗的野心才被慢慢地、钝钝地磨掉、打掉许多。
因着自己二女儿的德行,赵春花早已没了当初一直想要有个女儿的渴望。
直到遇上了陶向予。
她才深觉,自己想生女儿其实是没有什么错的,只不过自己的肚皮和老赵家的基因生不出来她想要的那种女儿,她想要的那种女儿,投胎到别人家发肚皮里去了。
她这个肚皮,这辈子是生不了想要的那种女儿了,但是娶个那种想要的儿媳妇,这辈子倒是还能有机会做到。
最后,算是家里祖坟烧高香冒青烟了,还真给她娶到了像她一直想要的那种女儿那样想要的儿媳妇,把这样的儿媳妇儿当想要没要到的那种女儿去疼爱和照顾,是应该的,更是她修来的福气。
事实也证明,她娶对了儿媳妇,对儿媳妇比对自己的女儿还要多的疼爱和照顾,都是正确的。
赵春花喜滋滋地给自己盛了一大碗地瓜粥,粥多地瓜少。
锅底留了一些,粥少地瓜多。
待会拿过去给那个混小子吃晚饭,地瓜什么的顶饱就行,就不要浪费大米了。
吃之前想了想,还是把香油炒鸡蛋切了一半放进锅底的地瓜粥里。
主要那混小子已经嚷嚷了好几天没鸡蛋没肉吃了,留一点过去就算堵一下他的嘴。
剩下的一半炒鸡蛋,赵春花给倒了几点酱油,就着温热的地瓜粥,大口扒着,都不用拿去桌上吃,站在灶台前没几下就吃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