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你神色凝重,他的情况应该不止这样吧?”
“为了您和姑奶奶,他无论遇到多少凶险的事都会咬牙挺过去,您不用过于担心他,只管保护好自己,让他没后顾之忧就行。”姜倚宁还是不忍看年近古稀的谢老将军受重创,宽慰几句算是事先提醒,以免他突然被刺激到。
谢老将军的心疾速往下沉,好一会儿才道:“你如实说吧,老头子我见惯了生死,什么事都能接受。”
“他本就身中剧毒,此次伤及心脉,身体极度虚弱,毒素趁机卷土重来,短期内已经蔓延至肺腑。”
姜倚宁注意到谢老将军青筋直跳,双目赤红,但应该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未免他太过悲痛以至于伤身,她赶紧道,
“想要救治也不是没有法子,但此法赌性太大,要么修复心脉驱散毒素,要么命丧黄泉,您要早做决定。”
说着,姜倚宁将救治之法细细道来,用什么药以什么手段救治哪一步有致命的危险等等,无一遗漏,不过她怕延误最佳的治疗时间,语速快得险些让人跟不上。
谢老将军也不管听不听得懂,直言:“你来做主!我信你会竭尽全力救他!”
言罢,他连忙让亲卫去准备银针及抓药,有命人去生火烧水。
姜倚宁见有人帮忙打理这些琐事以后,就走到谢屿崇身边蹲下,望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她帮他处理伤口,割去腐肉,重新上药包扎,最后紧紧握住他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她心底的恐慌。
救治之法之所以凶险,是因为用了蜈蚣、蝎子等毒物,以最强烈的毒与他体内的毒素对抗,阻止毒素的蔓延,但他受了重伤,凭自身的抵抗力未必能与这些剧毒抗衡。
简单来说就是,理论上以毒攻毒之法能保住他的命,但是实际上他的身体情况影响到了两种毒素的对抗时长和结果。如果他体内的毒素战胜了蜈蚣等的毒还好,毕竟是原住民,对身体产生的影响早就产生了,战胜后也不会再有什么变化,但反之的话,对他来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他这具心脉受损又剧毒肆虐的残破身体,再也承受不住任何毒的进攻了。
姜倚宁不是第一次用这么凶险的法子,但是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惶恐不安,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行差踏错半步,会不会令谢屿崇丧命。
正在此时,飞鸾处理完倭寇的尸体回来了,他环视一圈,见姜倚宁已经在自己主子身边就放下心来,他朝谢老将军拱了拱手,故意提高了音量:
“自从姜姑娘走了以后,主子加快计划,以至于被冯家兄弟俩察觉异样,遭到他们的联手围攻。主子在三日前被冯誉照派来的刺客刺到心口不远处,大夫叮嘱他要好好休养,但他担心京中出意外就马不停蹄赶路,能坚持到城中已是强弩之末。”
什么“担心京中出意外”,只要谢家军内火枪不翼而飞的消息被捂得严严实实的,谢老将军就是无人敢撼动的存在,谢老姑奶奶也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去刁难,唯一可能出意外的就只有不会功夫却树敌颇广的姜倚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