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落到县令手中,他们有罪无罪就是县令一人说了算。
那么为了能出狱,他们只能答应县令的一切要求,若是县令逼他们签个赠予的协议,别说是已经被收缴的那些了,就连现在他们名下仅存的房产都有可能被抢了去。
这种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蠢事,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
白时意识到自己想得不周全,难免有些羞愧,身后那些追着他而来的人都纷纷责怪他,说他险些害得他们倾家荡产,蠢而不自知,令他如芒在背,也就越发痛恨起白家人了。
如果白家行事谨慎些,不丢了皇商的名号,如果白家是个知道承担责任的,早偿还了族人的损失,如果白家人今日没有到他跟前晃一圈……他就不会被人责怪。
冚吉毕竟是白氏宗族的地盘,等他们走到白家外时,已经聚集了上百人,一眼望过去,都是黑压压的人头。
此时家中男子皆外出办事,只剩几个女眷在家,幸好林氏和姜倚宁两人都能稳住场子,严令家丁守住前门,又派人偷偷从后门溜出去找白牧年回来。
毕竟此处的情况,只有他最了解。
白牧年正在游说一个商贾将库房租给他,一听到消息,忙不迭告辞回家。
“他回来了!”
惊呼过后,所有人如同浪潮一般奋力向白牧年的方向涌,他们面有怒意,人人手中都有少则一张多则一沓的纸,白牧年早经历过这种情况,很清楚他们又是拿着账单来要赔偿了。
其实,军械遗失案牵连到白氏宗族,白家上下自然是心存愧疚的,本着继续带宗亲赚钱的念头,才将柑橘茶的制作地点定在此处。
否则的话,哪里没有柑橘?哪里没有人手?他们何必舍近求远?
可惜有些善意注定是要被错付。
再重情的人几次三番经历这种事,也免不得心生厌恶。
以前白牧年从来没有把他们往坏处想,但是现在,他忍不住觉得他们就是扒在白家身上吸血的蚂蟥。
之前白家有充足的血供应他们,他们自然就好言好语相待,随着白家倒台他们因此而有所损失,就露出狰狞面孔,强逼着白家将他们的损失都补回来。
凭什么好处都得是他们的?
白家是还有些铺子,但是凭什么要给他们?
大长老在族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常年没有表情的脸自带威严,无端端令人觉得他一张口就是说教:“这回白家家主也到了,你们该给我们一个说……”
“不是晚辈要与大长老作对,晚辈看过你们的账单。据晚辈所知,你们的损失相比于这些年赚到的钱,不过是二比八罢了。
往年我们与你们合作,次次让利,便是亏本也不能让你们赚不到钱,你们便是这般回报我们的?”
白牧年黑白分明的眼中涌动着怒火,视线从每一个讨债的族人脸上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