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修仪被戳破了心思,面颊微微发烫,他翻开了个茶杯,端起放在冰鉴上的茶壶,稍慌乱地倒了一杯凉茶一口饮尽。
冰凉的茶水一如口腔,就消散了几分热意,直到它顺着食管落入腹中,他才恢复过来。
若不是姜倚宁在医术上尤为精湛,他这侧妃的位子还真不会落到她头上。
但从京城到江南的商路尤为重要,白家若能得此商路,必定如虎添翼财源广进,而他这个提供者却无任何益处。
他怎么想都不舒服。
“看来你对我还是误会很深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只做错了一次,你便要推翻你我之间的感情,这是在拿圣人的标准来要求我,你不觉得过于苛刻了吗?”
姜倚宁才稍微能控制住的火气又腾地往上窜,她双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幸亏最后的理智没有焚烧殆尽,她尚且记得眼前这个每一句话都能气得七窍生烟的人是皇子,她揍上几拳就得去吃牢饭。
“既然你没诚心就算了,反正姜雪茶如今蹦跶得挺欢的,看起来应该还能活不少时日。对了,她脱发的毒已经解开,就算是死了,也能美美地死。”
“是你给她下的毒,应该对毒发时的情况最清楚,她那般娇弱的人,平日里连被绣花针扎了一下,都会疼得落泪,如今日日受此毒的煎熬,恐怕连泪水都已经哭干了。
只不过她习惯了在人前保持美好的样子,且不愿我们为她担心,这才未外露罢了。你记恨她骗了你,适当地报复一下就行,若真要了她的命,只怕姜侍郎也不会放过你。”
南修仪也不全是为了在姜倚宁面前装深情,他毕竟与姜雪茶有几年琴瑟和鸣的日子,此番也是真情流露。
“你没见过痛哭的人?据我所知,凡是真情实感哭过的人,眼睛都会肿得跟核桃似的,你瞧她那样像是要把泪给流干的模样?”别怪姜倚宁心狠,她就是要给这对黑心鸳鸯添点堵。
果然,南修仪面色一僵,从认识姜雪茶到现在,他每次看到她哭泣,都是眼角含泪,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不愿意戳破过去的美好,他赶紧转回正题:
“一条商路未免狮子大张口了,你若是愿意,可拿白家的铺子来交换。”
他本来就是因为缺钱才接近姜倚宁的,眼下白家重创,他仍不甘空手而归,能捞一笔是一笔。
姜倚宁冷笑一声,眉眼间再无耐性,起身就要离开,吓得南修仪飞奔过来拦住他:
“你这脾气越发大了,凡是交易,就有个谈价的过程。你若觉得不合适,就与我这般说出自己的心理价位,走什么?能解决问题吗?”
“不能!”
听到姜倚宁如此答复,南修仪松了口气,可下一刻他这口气就彻底咽不下去。
“如今想要解决问题的人是你,该拿出诚意的人也是你。我就告诉你,一条商路换解药,我只有这一个价,你爱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