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却不知道该怎么审了。
北黎王是来给辛柚宁施压的,还是来给她撑腰的,他拿不准,只好揣摩着道。
“那个,辛姑娘啊,你爹之所以想给你娘一个名份,不也都是为了你好吗?你将来即便是做妾,若是个嫡女出身,也能做个贵妾嘛!”
辛柚宁当然知道他指的是谁,却故意诧异反问。
“谁告诉沈大人我要做妾?天下又有几个人配让侯府义女做妾?沈大人这是埋汰谁呢!”
别人当然不配,难道眼前这尊大神也不配吗?
沈舟偷眼去瞟晏夙离,却见他脸色阴沉。
是哪个癞蛤蟆,居然妄想收他的阿宁做妾?活腻了吗?
“沈大人到底想说什么,本王没有听懂,麻烦你再说一遍!”
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沈舟心中咯噔一声。
去掉一个错误答案,他立刻知道该怎么办了。
“婚姻大事,讲究你情我愿,既然冷氏不愿意,辛同知,你身为朝廷命官,怎可强迫妇女!本官看这和离书你现在就签了吧!”
晏夙离这才满意点头。
“原来沈知府还不算糊涂。”
辛定邦也看清了晏夙离的态度,屁都不敢放一个,只得含恨在和离书上签下名。
辛柚宁趁热打铁。
“我娘当初做刺绣供你读书,也花了不少钱,府上有个刘嬷嬷我娘用惯了,你让人把她的身契送来,这笔钱就可以不退!”
晏夙离在场,辛定邦哪敢说个不字,何况那个驼背老太婆也是碍眼,当即命人快马回府取了身契交给辛柚宁。
一场闹剧刚要落幕,堂外鸣冤鼓却又被敲响,刚才被北黎王驾临吓得静默的百姓们又沸腾起来。
便见镇护将军黄金龙扶着一名华服老妇,气势汹汹闯进堂来。
“这不是黄将军和他的寡嫂冯氏吗?他们怎么来了?”
冯氏虽然五十多岁了,但人老心不老,她满头插金戴银,化着浓妆,深刻的皱纹卡了粉,看上去又刻薄又瘆人。
黄金龙见晏夙离坐在堂上,愣了一愣,倒是冯夫人压根就不认识晏夙离,依旧中气十足。
“辛定邦,你娘都已经给了我定礼,你怎么敢娶别的女人!”
此言一出,四座震惊。
别说辛定邦吓了一跳,连辛柚宁都给整不会了。
她是让樊寻为辛定邦安排一个仙人跳以恶制恶,没想到樊寻的完成度大大出乎她的意料,燕离手下果真都绝非等闲。
“冯老夫人请自重!辛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沈舟拼命给黄金龙使眼色。
“黄将军,你没看见北黎王殿下在此么?还不快把令嫂带下去!”
黄金龙自幼父母双亡,大哥也英年早逝,是嫂子冯氏一手把他拉扯大的,对冯氏十分孝顺,加之武将性子直率,也不怕丢人,单膝朝晏夙离一跪。
“正好王爷在此,还请您给卑职评评理!”
晏夙离瞥见辛柚宁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便笑道。
“你有何委屈,说出来本王替你主持公道。”
原来冯氏不甘寂寞,早年就有改嫁的心思,只是为培养小叔子一直耽搁了。
终于盼到黄金龙功成名就,儿女双全,冯氏不由又起了二嫁的心思,在媒婆的牵线搭桥下,结识了辛老太……
两家几番沟通,都甚满意,就交换了庚帖,辛家也下了定礼,果然没过几天,辛定邦就贬了赵氏为妾……
冯氏原本都开始裁嫁衣了,谁料今天辛定邦就牵了冷氏到衙门签婚书,要不是辛柚宁这一闹,她还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