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惊呆了,他们亲眼看着随着一根一根银针刺入,苏钰也慢慢平静下来。
面上也染上了淡淡血色,不再苍白如雪。
其他人放了心,可谢云嫣的心还是悬着的。
虽有阴阳生死针,但苏钰的伤势实在太重,按照医理推断,今夜才是最凶险的时候。
只要能扛过今夜,这一劫才算渡过。
时间慢慢流逝,谢云嫣估摸着差不多了,又俯下身,给苏钰切脉。
经过这一番救治,苏钰彻底清醒了过来,眼睛一直追随着谢云嫣,她脸上沾染了一些血迹,大概是刚刚检查他伤口时沾上的。
暗色的血液,在她白瓷一样的皮肤上,恍如雪地中开出的一树红梅,艳丽得让人不敢直视。
但是,却有些碍眼。
苏钰慢慢抬起手,想替谢云嫣擦掉血迹。
结果手指刚刚一颤,谢云嫣便一眼横了过来:“别动。”
他一哂,开口道:“抱歉,都是我不好,那人被罚后,因为是我接他回宫,可能心生误会,以为你我……待我能走动之后,我会向他解释的。”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谢云嫣皱眉,心里琢磨着应该给他开什么药方。
好,真是好。
看来她上次还是动作太小,就应该更进一步,让皇帝把苏黎打瘫在床上才对。
省得他还有心思琢磨这些害人的鬼主意。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谢云嫣,自然没有注意到苏钰眼中迅速划过的一丝满意。
兵法的上上之计,攻心。
如梦楼上亲眼所见谢云嫣的智谋,苏钰对她兴趣更深。
若有这样一个盟友,如虎添翼。
只有一个缺点,眼光实在太差,他本以为在宫中之事发生后,谢云嫣不会再对苏黎有任何期待,可留在府中的探子和月韵的汇报,都证明了她还是关注着苏黎。
从知道这点的那一刻起,苏钰的心里就憋着一股闷气。
只恨不能直接问谢云嫣,到底看上哪个废物什么了。
他早就知道了那废物的埋伏计划,只觉得可笑,就那几个小喽啰,再来一百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但想到月韵带回来的,谢云嫣希望他能带一个伤者到义诊棚来的消息,心中忽然一动,想到了个法子。
身上被射中的三箭是他精细控制下的结果,而身上剩下的刀伤,则是他抓住机会,趁暗卫追敌时,自己动手弄出来的。
甚至连唯一一个逃出去的小厮,都是故意留下,让他去给苏黎报信的。
以赵氏的为人,知道他伤重的消息,一定会让用惯了的大夫不接他的诊,正好给了他不进长安城,直接来义诊棚找谢云嫣的正当理由。
而这,是给苏黎上眼药的最好时机。
一个不听解释就误会她的人,一个随随便便就能对兄弟下手的人,还会是她谢云嫣的如意郎君吗?
月韵看着苏钰呼吸平缓,难忍激动:“姑娘,他会没事的,对吗?”
“不好说,”谢云嫣将开出的药方交给闻秋抓药,面色凝重,“他伤势过重,失血很多,又加上受了内伤,得看能否熬过今晚。”
说着,她扭头看向苏钰,发现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当着刚稳定情况的病人面前说出真相,的确残忍。
但是,以她两世对他的了解,苏钰可以承受。
想到了什么,月韵凑到谢云嫣耳边,悄声说道:“姑娘,刚刚陈兄弟说,在给主子包扎的时候,从箭矢上发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