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抱拳道:“公子一番苦心,丰岂不知?然袁本初虽将我罢黜,却还顾念旧情,善待家属,吾若留在蓟城,岂非坐实投敌之论?忠臣不事二主,吾此去愿寄情山水,老死泉林而已。”
刘和笑道:“先生真当不来蓟城,便可受袁绍重用?冀州内部争权夺利,文武交斗期间,先生乃智谋之士,大祸临头岂不自知?”
田丰蹙眉道:“公子此言何意?”
“先生请看!”刘和将许攸的两封信拿给田丰,诚挚言道:“我敬先生忠烈雄才,故而接回蓟城,虽有些私心,但也是不忍看忠良被害,一身本事就此埋没。”
“好个许攸!”田丰看罢气得浑身哆嗦,大骂道:“此贼倒卖军粮军器,被我发现,告发主公,此乃公事公办,竖子竟然公报私仇。”
刘和叹道:“先生性情刚直,袁绍外宽内忌,不能容人,就算没有许攸等人挑拨,恐怕迟早也要遭难。古来君臣相辅,义有去就,公虽尽忠心,却不思存己,此非智者所为也!”
田丰也是一声叹息,良久不语,显然他也认清袁绍为人,但还是兢兢业业,自以为问心无愧便可尽忠,哪知等来的却是袁绍的怒斥和罢黜。
刘和见田丰不说话,知道心中必定在天人交战,这种直性子的人,短时间内很难转过弯来。
到现在该做的也都做了,如果还不能拿下田丰,只能说命里无缘,尽人事,听天命,也不必再强求。
遂起身告辞道:“先生王佐之才,若就此埋没,岂不与草木同腐?荀文若德比颜渊,虽受袁绍厚待,见其终不能成大事,去绍从操,尽展其能,又有几人非议?先生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矣。”
田丰见目送刘和走到门口,嘴巴张了张,却只说道:“多谢公子周旋,救我全家大小。”
刘和正要说话,却见尾敦急匆匆闯进来,大叫道:“主人,大事不好,打打……打起来了!”
刘和蹙眉道:“何事惊慌?”
尾敦急道:“北山大营中,郝萌违反军令,按律当斩,吕布要维护此人,正聚众闹事!”
“什么?”刘和吃了一惊,旋即看了一眼同样吃惊的田丰,摆手笑道:“田先生已被袁绍罢黜,就不必安排这些俗事了。”
田丰一怔,马上便明白刘和之前那些事,是故意安排拖延时间,无奈一叹。
尾敦抱拳道:“唉呀,这并非刻意安排,吕布护短,与夏侯兰将军冲突,要强闯大营,险些动手。”
“快走!”刘和浑身一震,一步跳下台阶,与尾敦跑出门外,打马直奔兵营。
没想到吕布这个刺头这么快就出事,难道果真是白眼狼,留不得?
路上尾敦大概介绍情况,原来上谷互市开通后,境内许多商贩已闻风而动,今日一支商队贩马归来,郝萌正好看到,便带兵抢夺马匹,杀死两名商贩。
夏侯兰闻报,马上派人扣押马匹,将郝萌及随从拿下,准备斩首以正军法,谁知吕布竟带着旧部闯进大营,要救郝萌。
并州军这帮人,都是老兵油子,除了张辽和高顺部下还算整齐外,其余个个骄横霸道,无法无天,刘和也曾多次告诫,结果还是出了问题。
吕布虽然见利忘义,心狠手辣,但也是出了名的护短,要是其他小兵,大概也就算了,但郝萌可是心腹,自然不依不饶。
刘和在马上面沉似水,脑子里飞快想着解决办法,这件事十分棘手,一个处理不好,自己威名扫地,甚至可能还会发生兵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