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配合远近视觉差,有的恒星比较大,有的恒星比较小。
她看向目之所及最大的一颗恒星,较之其他的恒星来看,周遭竟还有一圈圆环,但并不具体,距离也有些远,如果不能站起来,是没办法看清到底是怎么个结构的。
她还在认真打量四周,有人交谈的声音从下方传了过来。
“不是提前下班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说您再过不久就要离开国内了,我特地赶来看看您。”
“原来是为这件事,你放心,交接的负责人让我推了几个干得不错的讲解员,可以留下继续聘用,条件只会比我在的时候更好,你的名字也在其中。”
“为什么这么做?为了弥补吗?”
有一道年轻的声音较为熟悉,是许长庚。
而和他对话之人,说话有些乏力,应该就是老馆长了。
苏木左右蹭着脑袋,把绑起来的头发蹭得松开后,改为上下蹭着绑在脑袋后面的布条结扣。
许长庚绑得有些紧,她的嘴角边已经磨出了红印,可她根本顾不上疼痛。
她从下方两人的谈话里得知许长庚正在和老院长对质,可面对许长庚的逼问,老院长并没有解释,反倒是像放弃了似的,听他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再不快点脱困,就要出事了。
她整个身子都被结绳绑了起来,双手扣在背后。
大概绑她时比较匆忙,许长庚并没有直接将她绑在钢架之上,而是将腰间和脚踝出的绳索另外绑定在钢架上,只要她将中间绑定的绳索挣得再松一点,她就能将钢架弄出声响,吸引下方人的注意。
手腕和脚腕上的绳索比起布条更加粗糙,磨得她皮肉都破开了。
那钢架较粗,四面光滑,绳索的摩擦不仅动作小,还收效甚微。
苏木急得满头大汗,也不知道她昏迷多久了。
她从出租车上下来后,请司机打了报警电话,告诉警察罪犯A可能就藏匿在天文馆内,如果司机按她的话做了,最多半个小时,少年沈鹤和警方也该赶到了。
可现在外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难道司机没有报警吗?
她就这么想着,心中焦急,动作不由得更加快了。
最先拉松的是连接着脚踝与钢架的绳索,她猛力地抬腿磕了磕钢架,可碍于身上的绳索绑得实在是又紧又严实,关节处全被封死了,她这个动静,还没天文馆里播放的背景介绍声大。
紧接着挣松的是腰间的连接绳索,她以手撑着借力,将身边的几颗发着光的恒星,一脚踹了下去,那些连接着模型的电路断开,一颗颗的小恒星被踢落,有的还砸中了许长庚。
他捡起滚落在地的模型,向上空看了看。
“你还把谁藏在这里了?”老馆长哑着声音开口,“你是要来杀我的,我不会逃跑,就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了。”
许长庚笑了,“刘超也无辜吗?如果不是他把我爸爸推了出去,我爸爸又怎么会死?”
老馆长大惊失色:“你还绑了刘超?孩子,你不能再错下去了,收手吧……”
“你住口!”许长庚勃然大怒,“你当初见色起意迫害我妈妈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收手,你畏惧名声崩塌所以放任她被仪器砸伤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错了?刘超将我爸爸推出去吸引贺大强的注意力不是错吗?贺大强抢劫杀人不是错吗?陈莉莉、王可人、徐有才、彭国发还有蔡守敬,这些人害怕报复不肯替我爸爸作证,不肯指认真凶,这些都不是错吗?明明是世界错了,大家错了,我只是在肃清这些罪恶,我有什么错!”
他控诉的声浪一声高过一声,空荡的展览厅里回荡着他的不平。
老馆长面对他的声声质问,面上充满了愧疚,却还是坚持劝他回头,“当年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们家,这些人也各有错处,可你已经杀了不少人了,你的手上沾满了血,再不回头,就真的来不及了。”
许长庚将手中的模型狠狠砸到地上,嗜血的眼眸里没有半点可商量的余地,他另外的一只手里还拖着那根砸过苏木脑袋的木棒,他将木棒高高举起,重重地挥向老馆长。
老馆长应声到底,却并没有晕过去,他歪在休息区的牌子边,那行写着“仰望星空时,我们会获得更多”的字上,点点是老馆长口吐的鲜血。
“孩子,你想想你的父亲,他是多么好的一个人,他会想要看到今天的你吗?”
老馆长眼含热泪,说完这句话后便重重地喘息起来。
许长庚扔了手中的棒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又细又长的钢丝,他曾经用这个,勒断过五个人的脖子。
他一步一步走近老馆长,展馆里微弱的光照在他挂着一条泪痕的脸上,他用最冰冷的声音说道:“没关系,等我把你们都杀了,再去地狱给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