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村里的人都知道镇上和县里又来领导了,全村没事儿的人都过来看热闹,将我、隋然,还有几个领导团团围住,但不是围了一个小圈子,而是一个很大的圈子,圈子的中间站着我们几个人。
隋然气呼呼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改革——懂不懂什么叫改革,改革就得牺牲点什么,再说这也不算让村民牺牲什么,不过是把坟墓拆了,尸骨火化,寄存起来,这过分吗?”
“过分!而且特别过分!你们仅仅从发展幸福村旅游的角度去考虑,可你们为何不想想,这座小山坡上葬着这个村子千千万万的先人,这个地方是村子的祖坟,就算想赚钱,幸福村的小流域地带多了去了,为何非要动这一块呢!所有的村民都反对的事情,你们就不想想,是不是领导者的决策有误呢,非要把问题归咎到幸福村的村民头上,我不服,全体幸福村村民都不服!”
“余芳菲,你说的好啊!你终于肯为我们说话了!”韩家宝喊道。
隋然此时气的捂着胸口,镇定了好一会,脸色红变得惨白,可能他身体不舒服导致。
“芳菲,这是陈书记的决策,你还要反对陈书记吗?”隋然咄咄逼人的目光射向我。
“陈书记也是人,也不是万能的,他做错了,也要纠正的。”我毫不示弱。
“你这个村书记还想不想当了?”此时,他一脸的居高临下的态度。
“这个村书记,如果不能为村民做点什么,当不当无所谓的。我丢掉这个工作不算什么,可是,老祖宗的坟墓不能动,让幸福村的祖先如何能安。”我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回应着。
“你不是想让幸福村的村民富起来吗,等旅游业发展起来了,村民就能富起来了。为什么非要拆掉野狼山上的坟墓,因为野狼山在村口,一进村就能看到漫山遍野椅子坟,这不让游客害怕吗,领导能做出这个决策也是深思熟虑的,也不是轻易下的结论。”隋然终于忍耐不住喊了出来。
“宁愿拆毁坟墓为代价的旅游开发,不要也罢。”我蹙眉道。
“你——芳菲,你简直无理取闹。”隋然来回走了几步,之后摆摆手,“不不不,是我错看了你。”
“我本就是一个有着劣根性刁蛮的山野村姑,是你把我想象的太美好了。”
“两位领导,消消气,别吵了,问题,可以慢慢解决,再想想办法,看——”民政局的一个领导打圆场。
“走,我们走,你们等着——”隋然说着,上了车。
“不用等着,我们现在就有时间。”二驴子喊道。
隋然走后,次日,县里派来了十辆挖掘机,非常迅速的来拆坟,不料,这次村民用了钢筋水泥的结构,很难拆毁,十辆挖掘机,工作了一周,才把坟拆完,之后再度警告村民,赶紧把尸骨迁走。
而村民这面,在政府拆坟的时候就已经购置了砖瓦水泥钢筋,以最快的速度,让墓碑二度立起来。
这次,隋然派镇上的人,随时看着,不等村民的墓碑干结实了,县里派来了挖掘机第三次来拆坟,反反复复好几次,拆了建,建了拆。
有的村民跑到镇里去威胁隋然,有的故意跟踪他,吓唬他,这些雕虫小技,岂能被吓倒。
甚至村民写大字报“民政局就是坑民局”贴到民政局大楼后面,有的甚至告到市里,市里派了调查组到县里,一直折腾到十月一秋收季节才算停止。
秋收,庄家不等人,村民开始忙秋收了。
而这面,陈书记和隋然也开始反思,他们的工作方法是不是错了,没有群众配合,这么拆了建,建了拆,玩儿拉锯战,政府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跟着村民玩儿拆坟。
彼此,劳心又费力,劳民伤财,就这样,野狼山上第三次修建的坟墓再也没有被毁,村民特意雇了一个看墓地的人,一旦政府来拆坟告诉他们一声,而政府一直没再来拆坟。
村民终于安心忙秋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