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一州将军非有召而不得还,这是大燕的规矩,不过还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每年年中的回京述职。
因为凉州战事的原因,原本杨宁计划今年回京述职的计划自然也就被打乱。此刻进城的乃是淮州镇州将军朔风军统帅陈道师。身为三品常设将军的他自然是有带兵甲入城的殊荣。
其实此次回城并非是他原本的计划,奈何陈继云惹出那般事端,此时陈道师进京便是准备亲自向李宁昭请罪。
虽然李宁昭并未问罪于陈继云,可身为臣子有些事不需要君王明示,自己应当知道怎么做。
书院前厅,数位平日里在京中各处任要职的文臣武官此刻具是聚集在此,只不过都是穿着便服。
“付大人,你也感觉到不对了?”
“是啊,这些天好多地方都换人了,我这心里总是有些不安,这不问还好,一问才知道出了这么多怪事。”
“要不是周师伯将咱们聚集在一起咱们也不知道要找谁说这事去。”
门外,宁知闲缓步进入正厅,一众平日里在外都是有头有面的官员竟是齐齐行礼。
“见过先生。”
“诸位大人坐。”
宁知闲平手示意所有人坐下,随后自己做到主位上。
眼下正厅中的这些大人们全都是学院出身,甚至有几人还可以说是宁知闲的门生,是这两年新进的官员。
“诸位大人今日回学院专门寻我是有何事?”
正手靠左的座位上,一名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起身,“宁师兄,最近两天京城里出了些怪事,但此下正值年关,我们也不好直接上书皇上,因为这些调动从情理上来说也都算合情合理,可就算奇怪的很。”
“哦,怎么个奇怪法。”宁知闲微微端坐。
“是这样,付师侄不是在五城兵马司任职么,本该他们留守的位置却是被上面全部换了人,说是临时换防,而且有些人据付师侄说都是平日里在五城兵马司里混日子的。
我是在城防军里任参军,这几天我也突然发现有人偷偷将城门楼的守军换了一批,原来本该休假的部队却是被调了回来。奇怪的事情还不止这些,甚至在刑部任职的方师弟的人也被换了一批。
如果这些事只是出现一两件倒还罢了,但这样的情况却是数不胜数,而且这一切好像宫里就跟不知道一样,没有任何旨意传出。”
宁知闲不住的摩挲着手中的茶杯,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凝重。
“诸位稍等,今日太子在此,我且太子唤来,大家一起商量。”
“啊,太子在此,那太好了,太子一直在御前,如果这些换防都是正常举动的话太子应该也会知道的。”
宁秋濯也不知道能带顾玉尘两人去哪里,兜兜转转带着两人上了书楼。只是还不等几人停留,宁知闲派的人便找到了李淳安请他过去。
两人习惯性对视,“先生可曾说是什么事?”李淳安问道。
“没有说,只是命学生请太子移步前厅。”
顾玉尘和李淳安一齐准备离去,来的学生却是将顾玉尘拦下道:“先生只请了太子一人。”
顾玉尘不禁皱眉,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宁先生觉得连自己都需要隐瞒。
不多时,两名书院弟子将李淳安领到了正厅,看着屋里这么多见过的没见过的官员,李淳安一时间有些发愣。
一众人与李淳安见礼。
“宁先生,不知是何事唤我来?”
“周师弟,你将方才所说的再给太子说一遍,”
“是。”
李淳安听过后,露出一脸茫然。“诸位大人所说之事我毫无耳闻,虽说父皇说让我年后监理朝政,可实际上这些日子的政务已经是我在处理,如果我都不知道的话想必父皇也不会知道。”
李淳安此言一出,整个正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宁先生,为何不让玉尘前来?”李淳安不解问道。
“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太子如此聪慧,这样的人员调动,不知太子想到了什么。”宁知闲目光灼灼盯着李淳安。
李淳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控城门,换军官,改要职。这是要夺城改朝换代,行倒行逆施之举。”
听李淳安如此说,一屋子的官员都不禁感到有些脊背发凉。
“这件事宁先生不必防着玉尘,我知道先生在想什么,这临安城里能有这么大影响力的人实在太少,有些答案呼之欲出。你放心,虽然玉尘和我二弟有过接触,但他绝非可能是我二弟的人,说句不好听的,我和玉尘的关系,比和我那好弟弟还要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