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多人对定安侯府的看法并非完全负面,这天下终究还是有念着前人功绩的人。
顾玉尘回到临安这么多天,也逐渐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或许如果真能找到有人陷害玄策军,陷害定安侯府的证据,重立侯府也不是什么难事。
找个时间也该去一趟醉盈楼了。顾玉尘一边想着,一边和丁元泽挪步到后庭碑林。
当今大燕天下琴棋书画四绝,宁德书院便占了两绝,其一便是这书绝。宁德书院的这片石碑林,从千百年来历朝历代名家之作,到当今天下各种奇绝迥异之书法皆在其中。
顾玉尘打眼望去,只觉得一时之间恍若走过时间长廊,各式名篇华章映入眼帘,期间不乏他熟悉的。
这几年纵使在凉州军中他也未曾停下过读书,说到底顾玉尘还是侯府出身,自有自的气度,这琴棋书画,去了琴画他也算是能通晓一二。
“顾将军,前面便是石林中央了,老院长就葬在那块碑下。”
随着丁元泽手指的方向望去,顾玉尘看见在石林的中央赫然竖立着一块比之其他石碑都要高大的青石。
青石不见雕饰,只是凿出一面便于刻字,碑上并非是什么墓志铭,而是陈仲邈老先生的绝笔之作《问学》,唯有旁侧当今陛下李宁昭所题的悼文可以看出来这里还葬着一位老先生。
就在顾玉尘远眺石碑之时,一道人影从石碑后走了出来。
仔细望去,走出的文士一身素色长袍,袖口挽起,手里还拿着一杆扫帚。文人三十多岁的年纪,头发竖起,并未蓄须。他仿佛便是礼的实质化,在他的身上,仿佛一切都合乎礼,温文尔雅,当如此尔。
“院长。”丁元泽看到文士立刻便整理了自己的衣冠行了躬礼。
书院的人都知道一个规矩,在书院的任何地方纵使放浪形骸这位院长也只会微微一笑,但谁要敢在碑林和书楼这样,这位温文尔雅的院长便会拿出他独有的手段,那便是和他打一架。
是了,就像人沉默的久了别人就会觉得你好欺负,温文尔雅的院长同样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可大家都忘了,这位宁知闲宁院长可是当年的文武双状元......
“嗯,来了便替我清扫罢。”
宁知闲只是扫了一眼顾玉尘便转身离开,并未过问什么。
丁元泽捡起了宁知闲留下的扫帚,顾玉尘先一步握到手里,“丁管事您先去忙吧,这点小事就交给我了,也算是我对陈老先生的敬意。”
碑林碑林,除了碑多成林,这里也是一片阴郁树林。
纵使夏日也有稀稀落落的树叶时不时落下,随着丁元泽的离开,这片碑林只剩顾玉尘一人,林间时不时传来鸟鸣之声让他感觉到十分舒适,许久都没有如此安心过了。
阳光透过树冠的缝隙斑驳地落在石碑之上,一切都是那么安详。
在这里他也可以完全的静下心来,仔细梳理近期这些事务的头绪。
回临安,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借机调查当年的承武边乱,太子...淳安一直在帮我查,这下能省去不少功夫,抽个时间去醉盈楼走一趟,问清楚现在大概查到了什么地步。